黑眼镜把黑刀插入后腰,背上自已的小袋子,跳下了卡车,说道:“我这个人很公平,我现在会走到那个沙丘上,开始跳踢踏舞。你趁这个机会快走吧。”

“那怎么好意思?”黎簇说道,忽然觉得这事情变化得太快了,这人现在是要舍身救他吗?

“别太感动啊,我说了,我要保护那个姓吴的。如今他们肯定被困在地下,虽然暂时不会死,但是时间一长就难说了,我会下去争取一些时间。在我的包里有一部电话,里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你到了有信号的地方就拨打那个号码,把事情告诉电话里的人,之后就会有人进沙漠救我们,这件事情就和你没关系了。”

“哦。”黎簇翻了翻背包,发现里面果然有一部手机。

黑眼镜摘掉墨镜,带上了黑色的防风眼镜,然后用一条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黑布蒙住了口鼻,用力扎紧。黎簇忽然想到个事情,又问道:“等等,要是我死了,你不是也没救了?”

黑眼镜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嗯,真聪明!你想得很对,所以,你千万别死。”说完,黑眼镜就往“离人悲”那边走去。

黎簇看着他越走越远,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隐约就看到那边的沙地开始起了波动。他知道自已没有多少时间,立即跳下了卡车,向另一个方向跑去。跑跑停停,还回头瞅瞅。第二次和第三次回头的时候,他已经看不见黑眼镜了,也不知道是被沙丘挡住了,还是被那些手拖到沙子底下去了。

他也管不了那么多,继续往前狂奔。此时,太阳完全升了起来,他握紧了装有gPs、食物和水的背包。

“千万别死啊!”他告诉自已,然后义无反顾地冲向前方无垠的沙海。

第三十九章 获救

第三十九章 获救

晒!晒的程度就犹如置身火山地狱一般。黎簇喘着粗气,在太阳下走着,他的每一步都特别缓慢,慢到几乎没有前进。

身后的沙丘上留下了一行脚印,脚印时而稀疏,时而密集,还有很多奇怪的小沙坑,显然是有人摔倒再爬起来后留下的。

身后早已看不到那片白色的沙漠了,也看不到那个奇怪的海子和汽车的残骸了。沙漠变回了应有的黄色。黎簇不记得这个变化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他只是在本能的驱使下,根据gPs的方向继续向前走着。

他走了多久了,十个小时?他不知道,他只记得天黑过一次。那一次天黑,他还有精力能吃点干粮,找一个看起来比较安全的沙丘的背阴面睡觉休息。

他完全记不清自已到底走了多久。黑眼镜嘴里的三十公里,似乎有三千公里那么长。不过,他内心残存的一点理智告诉他,是自已走得太慢了。

沙地极难行走,脱水和高温让他举步维艰,他坚持到现在还没有死掉已经算很不错了,如今还在前进,他觉得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千万别死啊!”

他时常想起这句话。在幻觉中,如果他还没出发,那家伙还在他面前的话,他一定把这句话甩他脸上:他妈的,你来试试看!

就在他恍惚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了,在沙漠中出现了一长条奇怪的颜色。

我靠,幻觉,真正的幻觉出现了。妈的,为什么不是水或者美女,这一条是什么东西,看上去比沙漠还要干燥。

黎簇心里暗骂着,朝那个东西走了过去。靠近之后,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一条老式公路。

他愣了愣,双腿一软几乎就要晕过去了。看来黑眼镜没耍他,他在路上好几次都觉得自已被耍了,这个黑眼镜虽然变态,但是为人还是挺靠谱的。

他几乎是爬上那条公路的。oh,no!这条公路根本不是终点,他还要走很长一段。

他算了一下,决定喝掉水壶里剩下的一半的水来加快自已的结局。他咽下了几口滚烫的水,其实这一半的水也只有半杯而已。

他继续往前走。有了坚实的路面,路好走了很多。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那个黑眼镜会知道这里的情况?但是他不愿意再思考了,他要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行走上。

四个小时后,一辆现代吉普车在横穿巴丹吉林沙漠的中途发现了黎簇,那个时候,他正趴在公路的中间,隐没在阳光下的耀眼反光中,差点被吉普车压成一条带鱼。

好在车上的人有施救的经验,他们立即给黎簇补充了盐水,并把他带到了医院。

黎簇严重脱水陷入昏迷,等他醒过来的时候,离他晕倒在公路上的那天已经过去了十一天了,他的记忆在第十五天的时候才逐渐恢复。当他看到医院的天花板、老爹的脸,还有梁湾那熟悉的表情的时候,立刻就放松下来,心说:终于回来了,一切都结束了。

当你只能孤注一掷的时候,你只能孤注一掷。如果你犹豫不决,说明你其实还有办法,只是不愿意使用。解雨臣

第四十章 唯一的号码

第四十章 唯一的号码

黎簇从沙漠里出来,身体一直没有完全恢复,还在持续接受治疗。他的神志完全清醒,已是他在北医一院醒来的第三天,他第一次完全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背后的伤口奇迹般地成功结痂了,轻微的瘙痒让他很不舒服,这种感觉让一切细节开始回到他的脑子里。他想起了那部手机,还有那个黑眼镜,在给了他食物和水之后和他说过,他必须活下去,他需要拨打一个电话,来告诉电话另一头的人事情的所有经过。

黎簇不敢说他是真正地刚刚想起来,经历了太阳下的暴晒,他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走路上。他无数次想要回忆起那些细节,但是脑海中那刺目的毒日让他的记忆一想到沙漠就自动停止了。

即便现在想起来了,他也没有马上拨打那个电话。他忽然想到,自已已经走出来了,如果他不去回忆,这一切都会过去。

唯独他背后的伤疤在时刻提醒他这些已经发生的事情,当时吴邪说过,带他去沙漠就是因为他背后的伤疤。

如果他拨打了那个电话,电话另一头的人决定去沙漠中救吴邪和黑眼镜的话,他们是不是也会来找他?

如果他背后的伤疤真像吴邪认为的那么重要的话,电话另一头的人,也一定会来找他,那么,事情还会再重复发生一遍。

不,他无法再经历一次了。

躺在床上,他身上所有的肌肉都麻木了。这棉质被子的质感,空调吹出的风所散发出的气味和适宜的温度,还有四周人说话的声音,让他忽然意识到了“文明”的美好。

不能就这么简单地打这个电话。

黎簇内心还有一种恐惧:现在距离他离开沙漠已经过去了太长的时间了,如果黑眼镜和吴邪因此死了,对方会不会迁怒于他的“耽误”呢?

他偷偷溜回家,他从沙漠中带回来的所有东西都在他自已的房间里,连包都没有被打开过,显然他老爹并没有意识到自已的儿子经历过什么。

他打开了包,从里面找到了那部手机,已经没有电了。他找到街角的手机店,配了一块电池。终于开机了,就如黑眼镜所说,手机的电话簿里果然只存了一个号码。

他把号码抄了下来,找了个公用电话打了过去。没有人接。

电话打通了,但是一直没有人接电话。难道只有用这部手机打过去,对方看到熟悉的号码才会接吗?

联想到吴邪的身份,黎簇觉得这种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他蹲在路边想了半天。有一刹那,他想着还是不要管了,只要不打这个电话,一切肯定都能过去。反正黑眼镜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也不会有人来指责他。

但是他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虽然只是一刹那的想法,但他明白,如果自已不打这个电话,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