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显示的时间在进入这个异空间后,被作为线索‘拨正’到了关键的案发时间点,也就是肇事者行凶前后。”
“行凶前还是后?鉴于地上已经有了血迹和被碾碎的血肉,我倾向于行凶后。
所有车的驾驶座上都没人,意味着肇事者已经离开车,正在逃离现场的途中。”
“现场没有留下尸体,可能是游戏为了加大难度直接将其隐藏,但这样不符合游戏设计的合理性和故事性。
所以是另一种可能,肇事者为了不想那么快被发现或其他私人原因将尸体搬走了,这点也能通过地上不自然洒落的血迹证实。
仔细看,血水边缘有个类圆形的压痕,并且朝这个方向延伸出几道明显的长痕,是拖痕肇事者使用裹尸袋之类的东西装尸体,搬动过程中不小心沾到了血,拖痕延伸的方向就是他逃离的方向。”
谢叙白抬眼淡声说:“他专门穿上能遮蔽体型的衣服,戴了口罩和帽子遮掩面容,还准备了裹尸袋。这不是意外,是一场蓄意谋杀。”
青年说话不疾不徐,音量始终控制在一个能让人舒服的分贝上,语调的高低起伏更是拿捏得恰到好处,能叫人听得清楚的同时还不会觉得拖沓。
最主要的是,他口吻中蕴含的情绪是积极向上的,自信笃定而不张扬,柔和不失沉稳。
这种说话方式很能感染人,即使当事人说的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口水话,也会让人有听下去的欲望。
徐队长面上琢磨着这些话里的逻辑漏洞,其实心里多少有点信服了:“嗯……你接着说。”
“他搬着尸体,不可能走上地面。由于监控的存在,就算巡逻保安再疏忽大意,他也不能逗留太久。这附近应该有一条捷径能缩短逃离时间,让他用最快的速度抵达违规搭建的地下室。暗门或者报纸里提到的通风管道。”
谢叙白:“但有暗门这个推测基本可以排除。”
不知不觉,大部分玩家都围在谢叙白的身边听入了神,包括【重力】玩家。
听到谢叙白这么说,有人下意识问:“为什么不会有暗门?”
“你傻不傻?”旁边有人接嘴道,“你偷摸着建地下室也就算了,还要再凿个门连接到车来车往满是监控的地下车库,生怕不会被人发现是吧?”
有人心领神会:“也就是说,凶手是通过管道井的检修门离开的?”
急性子的玩家在谢叙白提到逃离方向的时候,已经迫不及待地飘向楼梯间,在那里发现了检修门,惊喜呼唤众人:“你们快过来看,是不是这个门?”
几人围过去,果真看到一道银白色封闭着的金属小门!边缘还沾着一丝血迹!
有锁不是事,玩家有的是破门而入的办法,各种锋利的武器砸下去,噼里哐当一阵响,金属门不堪重击,啪的一声锁碎了,门吱呀崩开一条缝。
玩家将门拉开。
一条黝黑的通风管道顿时敞露在他们的面前。
一股子潮湿发霉、混杂着血腥味的气息也随之扑面而来,令人作呕,大家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狭窄昏暗的地方向来恐惧感十足,总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东西堵在尽头,那可真是想逃都没法逃。
有人咬了咬牙,鼓起勇气说:“不管了,必须赶快追上去,万一让他跑了怎么办?”
谢叙白适时安抚:“不用担心,规则第五条明确告知,比赛一经开始,除非决出当局胜负,否则不允许球员中途退场。在我们输掉前,【真正的球手】无法离开这个地下车库。”
大家伙一听,再度喜出望外。
也是这时【重力】玩家终于忍不住了。
他抖着两只青筋暴跳的手,哆哆嗦嗦地挤出一句:“所以你们讨论的时候能不能想想办法自己挂在墙上!难道一个攀附道具都没带吗?我只是一个B级啊QAQ!”
众人这才回神去看满头汗水的【重力】玩家。
对上一张虚脱惨白的脸,也是终于良心发现,火急火燎地拿出各种工具把自己往墙上挂。
道具买不起,攀山绳、挂钩钉子还是有的。
谢叙白也得到了徐队长的友情赞助,一个青蛙蹼模样的道具。
戴上后紧贴墙面就可以吸附上去。
不过没来得及用,【重力】玩家就喘着气飘了过来。
因为谢叙白走开的事他看过来的小眼神还有点幽怨,不过看到谢叙白朝他露出一个“你真棒”的夸赞眼神,立马又变得精神抖擞,热情地凑上来:“没事大佬你不用,我可以托起你的重量。”
他仰头看着通风管道,叹了口气:“这管道横七竖八的,里面又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们不是这个小区的管道维修工,万一迷路了得找到猴年马月去,要是能从外面直接锁定地下室的具体位置就好了。”
他说完下意识看了一眼谢叙白。
这是一种潜意识的钦佩,他在心里渴望对方能够再次大发神威,给出答案。
徐队长没经历过滴着汽油的车正对着脸冲过来,大脑一空,全身发僵,绝望到耳鸣,然后被人当头棒喝救下的刺激感,和劫后余生心脏暴跳差点哭出来的激动和庆幸。
所以他理解不了【重力】玩家对谢叙白的殷勤和依赖。
只是环顾没有其他线索提示的地下车库,下意识在心里觉得不可能。
青年的分析是很快且合情合理,证明他的脑子很灵活。
但也仅限于此。
通风管道是个关键线索,但这个关键线索写在所有人都能看到的纸面上,青年大概率是拿着答案推过程。
而现在要从外表推测具体位置,属于无中生有,宴初一又没有透视眼……等等。
徐队长忽然眉头舒展。
他记得有个队员好像带了具有透视功能的道具。
也是这时,谢叙白说:“能,可以缩小到一个大致的方位。”
检修门边上的玩家刚戴上照明头盔,还在哼哧哼哧地往里爬,闻声立马停下探出头,惊喜地说:“真的吗?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