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姜吟能带给对方什么呢?
姜吟想起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若有若无的惆怅感来,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了,即使不能送你一步青云,我也希望不要给你带来无尽的麻烦。
他拍了怕对方的肩膀,“温金财,我是不是你最好的好朋友?”
自从温铮有了新名字之后,便鲜少听到这个旧名了,毕竟本来知道他旧名的人也不多,姜吟勉强就算是一个。乍然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温铮莫名的觉得有些奇怪,可想起姜吟问的话,他脸庞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当然是!”
最好的,唯一的,特别的好朋友!可以为你付出生死那种!
“既然是好朋友,那就帮我一件事情吧。”姜吟笑嘻嘻的道,好像刚才突然打感情牌就是为了麻烦对方,“我懒得走了,你把我送上去之后再下去帮我拿个蝴蝶风筝好不好?我们一人放一个才好玩。”
他抱着温铮的脖子软乎乎的撒娇,若不是这漂亮得让人无法苛责的容貌,这性子也忒埋汰人了,不肯一次性说完话,非要让人上来了又再下去跑一趟。
可温铮心里不但没有半天怨气,反而闹了个大红脸,他比姜吟小两岁,对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拿的大哥哥的架子,何曾这般娇声哀求过他?
莫说再下去一次了,便是让他多来回跑几趟他也愿意。
此时他燥红着个脸,难得的话都说不清楚了,“好.......好好,我等会儿就下去帮你拿,拿那个蝴蝶风筝。”
姜吟笑弯了眼,里面却没有半点柔情。
即使背了个人,温铮也遥遥领先于宫人,背着姜吟先一步登上了城楼。
城楼上有风,风筝才飞得起来。
“记得帮我拿风筝啊,要蝴蝶样式的!”姜吟站在城楼上,一边牵着风筝一边朝温铮挥手,他今日穿了件湖绿色的裙子,款式有些像在小荷镇跳舞时穿的那件绿萝裙,走动之间裙摆摇曳绽放,像是一片宽大的荷叶,好看极了。
温铮站在台阶上,一下子就看呆了眼。
他想起在小荷镇的时候,若不是那次他一直在门前等候,也看不见姜吟穿着裙子淋着细雨跑过来的场景。
那时檐下铃声脆响,雨声也响,‘少女’提着裙子踏着水洼跑来,裙摆荡出一个极好看的弧度。
是那个盛夏里,他见过的最美的光景。
也是那个季节,他偷偷去胭脂铺买了盒女子用的口脂,樱桃色的,和少年嘴唇上涂的那个颜色一模一样,他用手指沾了一点,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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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温铮的身影逐渐走远,姜吟让宫人们站远点,他要准备放风筝了。
“幺总,什么时候走?”姜吟拉着风筝线一边小跑一边在心里问,要紧的人都已经走开了,正好趁此机会登出世界,也避免了极大部分人被牵连。
原着中,小炮灰就是在今天死的。
系统661道,“再过一刻钟,我且助你一臂之力,保准你死的硬邦邦的,哪怕是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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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出准备中:痛觉屏蔽度100%,痛觉屏蔽完成!系统君祝您一路死好,无痛无忧,完美脱离小世界。]
霎时间,天空阴云密布,大片大片的乌云飘过来,一幅要下暴雨的样子,可时至早春,极少有下这么大的雨的阵势,轰隆雷响,狂风大作。
宫人们的衣摆几乎被吹得飞起来,他们连忙逆着风走到姜吟身边,焦急道,“小殿下,奴才们赶紧送您下去,这天阴沉的很,要下雨了!”
与此同时,刚拿了风筝要往回赶的温铮也注意到了这不寻常的天气,想起还在城楼上的姜吟,顿时脸色一变,风筝也不拿了,赶紧就往那边跑去。
刚好谢怀音和来喜公公此时也来到了城楼下,风大得很,尘土飞扬,谢怀音袖以掩面,对来喜公公道,“找个人上去看看,蓁蓁是不是还站在上面,若在的话就赶紧让侍卫帮着背下来.........”
他话还没说完,便看见了那个飞到城楼外的老鹰风筝。
也看见了几乎站在了城楼边上的少年。
危险!谢怀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顿时连叫个侍卫都顾不上了,连忙往城楼台阶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喊,“蓁蓁,危险!退回去点,别站在边上!”
许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城楼上的少年转过头来,他脸上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兴奋的挥着手就要探头往这边看,几乎半悬空着身子,让人心惊,“皇兄!皇兄你来了啊,你都没看见,刚才我的风筝飞了好高呢!”
“蓁蓁,退回去!”谢怀音高声喝道,下一秒却看见了让他惊骇的一幕――
只见天空中狂风大作,吹得姜吟的风筝乱飞个不停,少年牵着线惶恐的要往后退,却不知怎么的,那风筝线诡异的缠上了他的手腕,脖子,大风呼呼的吹着,风筝被吹得往台阶那边倒,姜吟大睁着眼,被一股蛮力往那边拉扯。
顿时脚下一空,瘦薄的身子从台阶上滚落了下来。
“蓁蓁――!”
谢怀音目眦尽裂,喉头几欲咳血,疯了似的往那边跑,可他跑的速度哪里比得上物体滚落的速度,一阶又一阶,少年被风筝线拖拽着往下滚,他大睁着眼,那双漂亮的眸子满是彷徨又无措,他惊慌又恐惧,似乎想要求救,可刹那间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整整九百九十九处台阶,本是为了祭祀时以表诚心所建。
如今那瘦弱的身子像破烂的风筝一样,从上面滚落下来,他那么爱洁的一个人,头发散乱开了,湖绿色的裙子上也沾满了尘土,只有那被风筝线缠住的手腕和脖子在慢慢的渗着血,他躺在地上终于一动不动了。
“蓁蓁!蓁蓁........”谢怀音飞快的跑到姜吟面前,他想要把少年抱起来,触手全是温热的流淌的血液,他怕的不敢再动了,只能颤抖着手指先解开勒在少年颈间的线,“蓁蓁,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皇兄这就给你请太医过来,这就去.........”
“疼.........”那地上的人有张漂亮的让人一见难忘的脸,他抽搐着,喉咙里不断地咳出血来,手臂软软的垂在地上,声音小的让人几乎听不见,他说,“皇兄,我疼........”
他说完这句,便脑袋一歪,再也没了动静。
谢怀音通红的眼里落下一滴泪来,他颤抖着手伸到少年的鼻息下,没了.........呼吸没了,什么都没有了,他的蓁蓁。
“太医!太医人呢!”谢怀音抱着满身血污的姜吟大吼道,他脸上青筋直冒,神情癫狂不已,“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去找太医啊!还不快给孤滚!”
宫人惊惶不定,四下慌乱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