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该拿什么和那些人争?
可就这样永远呆在这个贫穷破败的小镇一辈子,试问他又甘心吗?一辈子就这样平平无奇,甚至是毫无波澜的过去了,拿着几文钱只够养活自己,然后到了年纪和众人一样娶个乡野村妇,最后过完自己的一生。
可是凭什么?
季铃琅那话简直是说道他的痛楚上去了,陈伯想,他是做错了吗,因为他把小殿下带离了皇宫,流落乡间数十年,没有华衣美食,没有仆人伺候,没有宫中的精心培养。
当年娘娘恨透了那人,也恨透了那个地方,拼死一命找到他让他带着小殿下出宫,隐姓埋名做一个平庸的普通人,娘娘说,宫里的生活复杂丑陋,外面好,蓁蓁虽然会过的清贫一些,但至少是自由的,快乐的。
这些年来,陈伯一直按照娘娘的吩咐做得很好,他把姜吟养成了一个无忧无虑,整日里没心没肺,只知道玩乐的孩子。
但是不应该是这样的。
快不快乐只有姜吟自己知道,也只有他自己才能够选择以后想要过一个怎样的生活,季铃琅不可以帮他做选择,陈伯不可以,娘娘也不可以。
只有姜吟自己。
x
小
颜
y
第98章 94裙子 章节编号:7220327
94.
屋子里,姜吟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他心里飞速的想着等下应该怎样和陈伯解释,关于他不停对方的话私下去和季铃琅交往,关于........他穿裙子。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桌子上的蜡烛燃到一半了,此时火焰轻轻的瘦摇着,被开门时的风儿一吹,忽闪忽明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原状。
陈伯面色沉沉的走了进来,满是皱纹的脸上有些晦暗不明,姜吟心里慌慌,连忙帮他把凳子拉开,小心翼翼地喊到,“爷.........”
陈伯坐在桌子前,看也没看他,拿起桌面上一个破了点口的碗要喝水。
姜吟连忙拦住他,“爷,那都是昨天的水了,我倒了重新给您端一碗过来?”
“不用!”陈伯铁青着一张脸弗开他的手,显然还生着气呢,“老头子我身体硬得很,什么昨不昨天的水,我粗人一个,喝了也没事儿。”
姜吟拗不过他,只能任由陈伯喝了。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许是喝一碗凉水之后,陈伯心中的怒气平息了一点,语气闷闷的问。
姜吟哭丧着一张脸,“季大人那边院子里缺个干活儿的人,就只需要打扫打扫院子,喂喂鸟,一个月一两银子,我........我就去了。”
“你啊你!”陈伯用手指戳了戳姜吟的额头,满眼不争气的看过来,嘴里骂骂咧咧的说,“老头子我是缺你衣服还是短你吃食了?要让你去给别人干活儿?”
“我不是给你说过吗,老头子我身体还硬朗的很,养的起你!哪需要你出去,好好的呆在家里看书,要么就出去玩,总之赚钱的事不是该你费心思的。”陈伯没个好气的说道,说话间胸口起起伏伏,还咳嗽了一声。
姜吟看着他这副样子,忙给他拍了拍胸口,同时小声地抱怨了一句,“你也不看看你这身体,还想逞强,而且我早点开始赚钱也没什么,反正我以后也要一个人生活的,不然你要是哪天出个好歹我岂不是要饿死在家里面?”
陈伯已经喘过气来了,半躺在椅子上微眯着眼,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意,他道,“我还真就给你留了后手,就算哪天我这个老东西出了意外,也有人照顾你。”
姜吟听的心里一突,难不成现在陈伯就打算告诉他的身世了吗?
陈伯轻笑了一声,眼角的细纹有些深,“你还记得林秀才吗?”
“啊,记得,怎么了?”姜吟挠了挠头,有些摸不着头脑,林先生教过他书,陈伯问这个干什么。
“林探这孩子是个好的,光风霁月,品学兼优,只是家境清贫且有一寡母拖累,不然早就去参加乡试了,我让他教你读书培养和你之间的感情,之后会资助他一些银钱帮他母亲治病并且给予他考试的路费,林探此人有君子之风,知恩图报,若是我将你托付给他,他定会在我死后好好照顾你的。”
姜吟一怔,没想到陈伯居然为他考虑到了这种地步,他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的眼眶有些酸,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涌上来,酸酸涨涨的,他的心像个被扎破的气球,里面的液体都溢出来了。
他想,肯定是因为今天晚上的菜里放了辣椒,后劲儿真大,不然怎么会被辣的想哭呢?
陈伯的声音还在絮絮叨叨的,只是姜吟有些听不清楚了,他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雨雾做的帘子,导致耳朵都有些罢工了。
最后陈伯摸了摸姜吟的头,“你放心吧,林探此人有才,以后肯定会越走越远的,而他又念着我的恩情,只要他还在一日,就会替我好好的照顾你,总不会让你没饭吃的,只要你........”
只要你,还留在小荷镇的话。
姜吟后面的话没听清,一把抹掉眼泪,红着眼睛道,“爷,我以后不去季大人家里了,我就好好的呆在家里,乖乖看书。”
他好像和原着中的小炮灰有了一瞬间的共鸣,知道为什么他放不下小荷镇,即使主角攻百般诱惑,即使京城里有他喜欢的繁荣华丽,即使有个尊贵无比的身份在等着他........
因为这里有陈伯,有一个真真切切的关心他的人。
可惜啊,老狐狸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天真快活的小郎君终究是辜负了爱他的亲人,义无反顾地跟着他的心上人去了远方,然后落了个一无所有的结局。
他是一朵愚蠢又美丽的花,开的有多么灿烂,死的就有多么的惨烈。
........
姜吟保证完之后就想偷溜了,奈何陈伯显然并没有忘记还有一件事情等着他解释,老人把碗放到桌子上,发出“砰”的一个响声。
姜吟颤了颤,到底是没敢跑。
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无论躲到什么时候,终究是要讲清楚的。
“说吧,那个人说你穿裙子是怎么回事?我给你机会说个明白。”陈伯此时的声音还算平缓,他以为姜吟会像否认他和季铃琅只见的关系一样否认这件事。
他平静地等待着,只是放在桌子上的手却不由自主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