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姜小满与羽霜不由得瞪大了眼,彼此对望,还以为听错了。
姜小满道:“这,这我怎么办得到?”
文梦语不依不挠地凑上前:“你可是堂堂东尊主啊,这有什么难的!我跟你说,这事我真的好奇了很多年了,从我十三岁起就开始日思夜想,翻遍昆仑的卷宗都没有记载,读遍百魔的记忆也得不到答案你不能不帮我啊!”
说完还撒起泼来,就要赖上来。
姜小满试图讲道理:“我是东尊主,不是南尊主。再说,这有什么可好奇的?”
文梦语坐直身体,一脸正经:“那不行,我自从在记忆里看过他第一眼起,就再也忘不掉了。再说,我还为他写了一本书呢!”
“?”
“《三界话本》啊,你最爱看的。乘风就是以他为原型,你不会还没发现吧?”文梦语一脸得意。
姜小满顿时如遭雷击。
她感觉自己吃了屎,还是吃完多年现在才发现。年少最爱的话本形象,居然是以飓衍这厮为原型,这可真比给她一刀还难受。
她忍下说不出的辛酸与心痛,深吸一口气,努力拉回自己的注意力:“便是如此,恐怕我也爱莫能助。我们如今也在找他呢,他就是老死不相见,你说气不气?”
说完姜小满还摊开双手,作出无可奈何的模样。
文梦语不甘心地嘟囔:“怎么这样!那实在不行,你给解解馋也好。”
“怎么解?”
“你就给我描述一下嘛,他到底长什么样?有多好看?生动一些!”
“天爷,我真的不知道啊!”
“霖光的记忆里总该有吧?不应该啊,霖光可是看着他长大的人啊!”
“你听谁说的,霖光才懒得看着他长大呢!”姜小满仰天长叹,一时霖光上身,极度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还不如问羽霜,南渊她熟羽霜,飓衍长啥样?”
一直没说话的青鸾被突然叫到名字,蓦地一愣,“我我也不知道。”
姜小满一拍手,“看吧!我跟你说,第一次见他就戴面具了,霖光哪像你这样八卦,根本没心思去扒他下来看。毕竟,遮个面具也不妨碍他继续说话讨嫌。”
文梦语软枕抱在胸前,眉毛拧在一起,“妈呀,那太可惜了。”
“说不定很丑呢!不然遮什么面具?别再想了!”
“不可能!!!”
两人你来我往,说着说着竟嬉笑成一团,打打闹闹,笑声绵延不断,在空旷的室内回荡。
青鸾站在一旁,静静看着眼前一幕,不禁微微张开了嘴。
君上,真的变了许多。
过去若有人提起南尊主,开头即是结束,她总会冷冷地将话题掐断,一个字也不愿多说。可如今,竟然跟一个天外的寻常姑娘聊得这般上头,欢声笑语不断。
她摇摇头,浅浅一笑。
这天外,当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羽霜这般想着,一直想到了次日清晨。
这一大早,姜小满已随千炀去了最高的山巅,用神器施法。而羽霜则选了稍矮一些的一处山石,在一棵繁茂的大树下驻足。周围依旧弥漫着山火烈气,热浪滚滚扑面而来。
远远望去,高大男子手中腾起一团跳动的橘色火焰,那正是神器“炽火”的威能。而矮小许多的少女今日一身白裙,手中持着湛蓝的冰簇,晶莹剔透,正是神器“凝冰”。
红蓝交织辉映,气息冲天而起,整个天幕也在变幻,四周暗风悄然涌动。
姜小满如今已得霖光的记忆,举手投足间自有几分从容,不用多言便便自晓如何操纵神器。羽霜安心地在远处观望,暗自享受着这一刻的静谧。
却有人兀自打破了这份静谧。
“你家东尊主,真是变了很多呢,二妹。”
羽霜斜瞥过去,说话的是站在一旁的火鸾。红发女子一手微遮眉眼,另一手随意垂落,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她也立于此处,既能避荫乘凉,亦能观望远处山巅的两位君主。
羽霜轻轻“嗯”了一声,不欲多谈主君之事。
灾凤继续笑道:“没想到啊,竟能与天外蝼蚁如此毫无边界地欢谈漫笑。”
她说这话羽霜神情立刻变了。不用说,自己方才正思索的心绪被她大姐给读了。
“君上的朋友,不是蝼蚁。”她淡然道。
“呵,朋友?随便吧。”火鸾媚然侧首,自顾自话,“不过,改变太多未必是好事。譬如,若她太过流连天外,你难道不怕她会忘了族人,忘了从前对神山与黑海许下的誓言吗?”
“君上不是那样的人。无论外貌如何改变,她始终心系瀚渊。”
火鸾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神色。
“哦,是么?”她嘴角带笑,微微挑眉,“可是,她对某只仙门蝼蚁倾注的心意,一定超乎了你的想象不仅是你,甚至超越了所有东渊族人。你可信?”
“不可能。”羽霜冷冷回道。
火鸾掩唇轻笑,眼中几分妩媚几分作态,“哎呀,你看你,怎活得这般浑浑噩噩?便是我身在皇都,也听说了岳山凌二公子因拒娶未婚妻而被禁闭之事。后来呀,姐姐我与那新娘小妹交流才得知,你道为何?你的主君与那位凌二公子,早已两心相许,花前月下,至死不渝。如今,她借着东尊主的心魄,行这等腌臜苟且之事,你能忍吗,羽霜?”
羽霜别过脸不想再搭理:“那也是君上的私事。”
“诶呀!”火鸾不屑地轻啧,“你呀,可不要小看天外人的情意哦,深至极处,那是什么都会不管不顾的。”
羽霜这才终于转过头来,双眼微眯,“你是说,君上会为了一个外人,背弃瀚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