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1 / 1)

她藏在被子里的小手死死揪着被褥,一双失去神采的杏眸,沾染着湿润的水汽。

好想徐公子……不知他此刻在做什么?

他知道他们已经有了个孩子么?

想到这些,傅嘉鱼又是心痛如绞……悲从中来,眸中不停打转的泪花怎么也克制不住。

她也想让自已坚强些,可……没有哪个做母亲的,能像她这样粗心大意,自已害了自已的孩子。

谢流年让屋子里多余的人都先出去,自已一人唉声叹气的坐在床边,正巧疏星端了药碗来。

他将药碗接过来,对疏星摆了摆手,让她先出去。

疏星笑着努了努唇,出门将房门关上,屋子里便只剩下他们兄妹二人。

谢流年心疼的看着小姑娘微微发颤的后背,“昭昭,你也别太难过,腹中的孩子要紧,先起来将安胎药喝了。”

傅嘉鱼抽噎的哭声一顿,闻言,小脸微僵。

她怔愣的转过身来,小脸写满了疑惑,“阿兄说什么?”

谢流年挑眉道,“你都怀孕三个月了,怎么自已还傻乎乎的不知道呢?你啊,怎的这般粗心?自已的月事也记不清么?也怪你自已,走的时候什么人也不带,就带个不着调的老四,哪怕有月落在你身边,也不至于如此。”

他说这话全然没有责怪的语气。

可眼前的小姑娘却不知为何,突然热泪盈眶,蓦的像个孩子一般投进他怀里。

女子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清冽又温柔。

他顿了顿,大手落在小丫头纤细的后背上,拍了拍,轻笑,“都是要当娘亲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

傅嘉鱼喜出望外的坐直身子,顺便将所有眼泪都擦在阿兄衣襟上,想到孩子还在,又扑哧笑开,“我以为,孩子已经没了。”

那温婉的声音里带着嘶哑,温软得像一阵破碎的风。

谢流年无奈一笑,宠溺的舀起一勺子乌黑的药汁,送到她嘴边,“幸好我们来得及时,李世子找了个大夫先给你医治了一日,但你还是晕倒不见醒,我又重新找了个妇科圣手,这才将你这孩子保下来。”

傅嘉鱼喝了药,亮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紧紧盯着阿兄的眉眼。

谢流年被她看得不自在,于是将后半截话也说出来,“不过,这孩子保得不易,只怕你孕期都要靠喝药度过了,孩子的身子也会弱些,你别担心,也不是很绝对,只要你这做娘亲的好好将养,腹中的小家伙也会很健康的。昭昭,你做了娘亲,日后切莫再任性行事,知道么。”

第324章 高兴又害怕

傅嘉鱼听着这些话,小手小心翼翼的落在自已小腹上,心里柔软得不可思议。

上辈子,她寡家孤人一个死去,本想为李祐生个一儿半女的,也没实现。

父母亲早就去世了,她一个人孤身住在卫国公府的后宅里,没人疼没人爱。

成婚前,还能见一见吴伯伯,成婚后,谢家财库的钥匙交出去了,吴伯伯的面也很少再见,她曾无数次在黑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不知自已为什么这么不争气,嫁给李祐两年,肚子里也没有动静,就算李祐不肯陪她,她也多么希望能有个与自已血脉相连的亲人陪在身边,与她说说话也好。

她发过誓,会很疼很疼孩子的。

也是重生后,她才明白,原来生孩子非她一人之力,需要夫妻一起努力才可以。

所以,嫁给徐公子后,她分外小心害怕,怕怀不上,又怕怀上了他不喜。

现在好了,她的人生好似越发圆满起来了,再没有上一世的遗憾。

“阿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我已经有孩子了……原以为怀个孩子没那么容易的……”

软糯的嗓音里透着一丝清甜,又带着一丝难以述说的幸福。

傅嘉鱼眨了眨眼睛,任由那泪水落下来。

谢流年递过一张帕子,道,“你那个夫君怎么说?要不要递个信去东京,让他过来看看你们母子?”

傅嘉鱼心中早已被甜蜜填满,接过阿兄手里的药碗,为了孩子,也不怕苦,扬起脖子一口饮尽,喝完那苦得让人皱眉的药汁,伸出粉嫩小舌,倒吸一口凉气,“这药真苦啊。”

谢流年早就准备好了,笑着说,“来,果脯。”

傅嘉鱼感激的望着他,将甜滋滋的果脯含在嘴里,手一直放在肚子上,“我想等回了东京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阿兄觉得呢?”

那时乾坤已定,她也不用再担惊受怕,一心只好好养着她的小宝宝就是了,现在若说这些,怕分了徐公子的心。

谢流年叹口气,“自然是听你的,这孩子胎气未稳,等些日子再告诉他也好,你也好静下心来休养身子,黄花城徐州城和宿州城的事儿你也莫要再管了,我让老四去做,既然我人也来了这里,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些无依无靠的老百姓们去死,谢家会拿出一些财物和旧衣给大家过渡。”

傅嘉鱼长睫轻颤,“阿兄,朝廷的救灾粮发下来了么?”

谢流年道,“有消息了,只是还没见到粮食。东京现在形势不太好,听说废太子的势力与宫里那位在斗,徐家那位被关了七年的老将军带兵去了前线,跟北戎打了一仗,大胜而归,却没有带军回东京,而是盘踞在黑水关,只怕,这徐家人,要报当年徐皇后被害之仇了。”

傅嘉鱼没想到阿兄只是个商户公子,却对朝局有自已的分析和见解。

“唔,那阿兄怎么看待废太子?”

“废太子其人,少年英才。”谢流年摸摸小姑娘的发顶,笑道,“也许将来会是个好皇帝。更何况,他是徐皇后唯一的儿子,有徐家一半的血脉,能在墨城蛰伏七年之久,布这一场黑白棋局,也是难得的坚韧。”

徐家与谢家关系讳莫如深,谢流年很聪明的没往深处说,但傅嘉鱼心中明白,阿兄是站在徐家这一头的。

她嘴角微弯,就知道自已的眼光不错,等废太子登基为帝,徐公子的地位也能水涨船高,封侯拜爵不在话下。

其实,她也并非看重这些荣华富贵的虚名,只希望她苦心孤诣忙碌着一场,能为谢家争个机会,为天下苦于无处出头的穷苦百姓争一个出人头地的路子。

“有阿兄这句话,昭昭心里,再无忐忑。”

“回头,阿兄让人将你夫君写的信都送来,你自已在黄花城待了一个多月,想必忙得都没时间审阅你夫君的信吧?”

傅嘉鱼脸上一红,“没有的事,我这么忙,哪里会想得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