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哪里是争夺家产?”刘氏笑盈盈道,“二弟没听外面怎么说的?人家是拿回母亲遗物,天经地义。”
“我呸。”谢无宦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店铺田庄早就是我们大房二房的了,什么时候是她母亲的遗物了?”
张氏出来打圆场,“我看啊,随便拿几间铺子打发她也就罢了,她反正已经嫁了人,是徐家的人了,日后也要回东京去,宿州的铺子终归还是该我们谢家的人来管。”
谢无宦道,“我觉得也好,反正她也好糊弄。”
刘氏淡笑,提醒道,“二弟,她身边还有个事事上心的吴青柏呢?”
“吴青柏?我会怕他?”谢无宦单手捻动着手里的佛珠,嘴角微微扬起,眼里闪过一道阴鸷的冷光,“他常年四处奔波,只怕身体一日不一日,早该卧病在床了。”
这话说得恶毒,不过谢无宦一向如此,看着人畜无害,实则心狠手辣,志大才疏,又胆大妄为。
明着对付吴青柏没有把握,若暗地里来,吴青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谢轻侯没说话,皱着眉头,一直沉默。
张氏按了按谢无宦的手,示意他先不要着急,“大哥,您怎么说?”
谢轻侯将烟杆子放在嘴边,想抽两口,又没动嘴,举着烟枪,慢慢开了口,“你们别忘了,三妹手里最值钱的不是这些铺子。”
第306章 有点儿手段
这话一出,大家又诡异的沉默下来。
是啊,比起真正的谢氏财库,这些铺子田庄又算得了什么?
打开谢氏财库的钥匙,还在傅嘉鱼身上呢。
刘氏笑了一记,道,“对了,大爷,流年什么时候回来?”
谢家人丁并不兴旺,大房先夫人一共生了三个孩子,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刘氏育有一女,如今还不到一岁。
二房有二子两女,皆不太成器,每日只知吃喝玩乐,不学无术。
谢家长子谢流年是整个谢家最出息的孩子,只是性情太过温和,与三房亲近,屡屡惹谢轻侯不快,但这些年谢轻侯渐渐放下了手里的事,将城中商铺交给大儿子打理,有将继承权传给他的意思。
听说吴青柏要将傅嘉鱼带回老宅,谢轻侯早就将谢流年打发走了,这出去别的城池查账,少说也要半个月才能回。
“短时间回不来。”谢轻侯目光沉了沉,道,“你们尽快想办法,解决了老三的女儿。”
说完,起身准备离开大堂,然而他刚走到门口,便见二门外的小厮火急火燎的跑进来,“大爷二爷不好了!”
谢轻侯顿住脚步,冷眼打量那小厮,“什么事?”
那小厮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道,“刚刚传来的消息,说是咱们谢家在城门口发布了告示,要高于市面价五成收购粮食!现在好多老百姓家里有粮食的都往咱们家送来了!还有一些粮店的老板听说这消息,都开始将粮食往咱们谢家运过来!这么大批量的粮食……只怕……太惹人注目……”
谢无宦腾地一声站起来,笑容僵硬,“我们谢家什么时候收粮?”
谢轻侯眯了眯眼睛,“看来不是我们收,是老三的女儿在收。”
谢无宦脸色泛冷,“她这么做什么意思?大批收粮来做什么?有钱没地方使,烧得慌?”
那小厮又道,“还有,傅姑娘扣下了咱们谢家所有店铺的掌柜和账房,说是要查账……”
谢无宦差点儿没气笑了,“她敢!光天化日扣人,她是朝里有人吗,这么狂妄?!”
那小厮瑟缩了一下,哆哆嗦嗦不敢说话。
人家可不是有人吗,到底曾经是卫国公府的未婚妻,知府老爷还是给她几分薄面的。
谢轻侯眸色微沉,也不知傅嘉鱼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她一到宿州城就搞出这么大动静,看来,是想逼得他们不得不主动去见她。
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有点儿手段。
……
傅嘉鱼在城中购粮,十几辆粮车纷纷运到谢家大门口。
老板们不知谢家内情,纷纷找谢家大爷要钱。
谢家闭门不出,只说这粮食不是他们谢家要的,谁要买,谁付钱。
当日傍晚,谢家大门口闹得差点儿打起来,还是月落在紧要关头领着几大箱银子,到谢家门口解决了这桩闹剧。
不到一个下午,谢家大房二房狗眼看人低,狡诈无赖的名声又传了出去。
傅嘉鱼从外头回到如意楼,坐在堂中的掌柜们早已虚汗连连,手中的茶水没有一个人敢动。
她神情淡漠的笑了笑,刚上二楼,走到门口,便听如意楼大门外传来一阵车马声。
随后,孙掌柜的声音在外响起,“小主子,谢家来人了!”
堂中掌柜们精神一振,还以为来人是来解救他们的,纷纷往来人身上看去。
只见张氏施施然进来,身后只带了个丫鬟。
傅嘉鱼站在二楼,居高临下看着楼下穿红戴绿的女子,唇边扬起一个客气礼貌的淡笑。
张氏提着裙摆上楼,上下打量傅嘉鱼两眼,笑道,“你就是昭昭吧?”
傅嘉鱼点头,进了屋,请张氏在罗汉床坐下。
疏星与月落过来看茶,举止神态,不卑不亢,不愧是从卫国公府调教出来的丫鬟。
张氏又再次抬眼看了看身边的小姑娘,她穿了一身男装,面容似是做了伪装,只看得出一双眉眼与谢迎有几分相似,不过这也足够了,谢迎长得美是公认的,当年,这宿州城中追求谢迎的达官贵人不知何几,谢迎嫁人后,还有不少人想撬墙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