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1)

她毫无防备,猛然间倒吓了她一跳,下意识朝后踉跄了下,却被他一把揽起腰肢抱住了。

他目光灼灼看着她,“跑什么?”

她忽然不太敢看他的眼睛了,只将视线落在他肩膀的连云纹路上,“没跑。”

她听见他沉沉的笑,一颗心却越发抽吊起来,长到这么大,从未有过的心烦意乱,心里竟像长了草一般,一时觉得涨满得快要溢出什么,一时又觉得空落落的没有凭借。

她听见他又长叹了口气,他将一只手按在她的后脑上,微微用了些力气,将她压在他的心口上,她的额头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她终于松了口气,因为至少这样,他就看不到自已的脸了。

他的手指插进那黑缎似的长发里,轻轻摩挲着,“我曾和你说过不后悔曾经做过的事,凡事于我来说都是一样,因为我无法逆转日月,既然后悔也于事无补,还不如往前看,我方才与你说的,都是真心话,你或许现下信不及我,无妨,咱们还有时间,来日方长。”

她抵在他的胸膛上,他每说一个字,胸腔里的隐隐嗡鸣都跃在她的额头上,他说了什么?她仿佛听到,又仿佛没有,她该说什么呢?不知道,脑袋里仿佛藤蔓缠绕着,捋不清了,索性沉默地闭上眼睛。

后脑上的大手慢慢滑到脸前,她感觉到他抬起自已的下巴,忍不住悄悄睁开一条缝,看见他脖子上的喉结缓缓靠过来,于是又马上闭起眼睛,似乎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

很快,温热的呼吸吐纳拂到她的脸上,耳朵里砰砰作响,心跳骤然加快,为何会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凝结,越来越觉着喘不过气来。

她心里觉得不可思议,之前又不是没亲过,为什么这回竟与之前不同了,心里头一蓬蓬热浪翻涌,快要将她掀翻,她手里攥着他的衣裳,只觉那衣料怎么热烘烘,弄得她出了好些汗,她下意识吞咽了下口水,可又待了片刻,意料之中的事并没有发生,她缓缓睁开眼睛,见他正紧紧盯着自已,也不知在想什么。

可等她反应过来自已方才的样子,又忍不住懊恼,她刚才竟然像等着他来吻自已一样,别说纵容了,简直像是邀他来采撷一般,于是脸颊愈发热烫起来,用力推推他,这一刻只想离他远远的。

一时两人又搂抱在一起,她皱眉去拂他的手,“松开。”

可是他却不放,反而更揽紧了,声线深沉,含着一股不容忽视的热忱与欲望,“给我亲一下……好不好?”

南漪闻言更加羞赧,方才给他机会他不来,如今怎么又多此一举来问她,他不是向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什么时候问过她?故而硬声道,“不好。”

他似乎没料到她会拒绝,表情有一瞬的僵硬,南漪看见了,忽然觉得有些想笑,勉强按捺住了,眉目含笑看着他。

他很快反应过来,调笑着凑近她,“那我给你亲一下,好不好?”

这回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一面偏头躲他,一面抬手挡住靠过来的他。

两人你退我进,裹挟牵绊着,双双倒在床榻上。

在倒下去的那一刻,他抱住她,使了个巧劲儿,他仰躺着跌下去,她压在他的身上,手臂搭在他的胸膛上,她抽不开身,因为他牢牢锁住她的腰肢,这一番迷乱的动作,她的长发滑到身前来,有几缕散在他的脸上,显得略有些滑稽,她轻笑了下,想伸手替他拂开,不妨被他捉住手,按在他的唇上。

手心上的触感令她心悸,忍不住缩了缩,可他不放手,锁住她的目光,呢喃着,“你笑起来更好看,吾愿卿卿韶华永固,长乐无恙。”

她仿佛坠入迷梦,一时竟忘了别的,任由他亲吻自已的掌心,没有了反应。

第70章 护花

身后那紫衣相公也不甘人后,此时也跻身过来,目光温存地看着南漪安抚道,“妹妹不必害怕,咱们又不是洪水猛兽,不过坐下说说话而已。”说着,与白衣相公左右相挟,拦住了南漪去路。

南漪转头看向璎格,却见她与其余几个男子早已热火朝天的耍在一处,一个正端着酒盏喂她吃酒,而她正靠在另一个人怀中

南漪不敢再看,赶紧收回视线,如今走不脱,可又留不得,略显局促地站在那里徘徊不定。

白衣相公见她一副心神不定的焦灼模样,愈发肯定了自已的猜测,心底越发兴奋起来,略上前一步柔声道,“神仙妹妹,我们兄弟也并非歹人,你和殿下是使了银子买我们的贵客,自是你想如何便如何,我们只听你的吩咐便是。”

说完,与那紫衣男子对视一眼,两人都是风月路上摸爬滚打行老了路的行家,一个眼神,再想方才那话,便明白了对方打的算盘,面对这样纯质无邪的娇客,他们多的是她根本想象不到的手段,于是也在一旁添油加醋的劝说。

南漪余光见璎格与那些男子又开始行起酒令来,想必一时半会是走不得了,如今她孤身一人陷在此等腌臜境地,天色又晚了,若脱离了璎格,她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眼见无法,便只得又坐回席案上,只做眼观鼻,鼻观心,心里想着凡事不动,静观其变,却假意抬手一个拢发,将发中簪子抽出来,裹藏在手心里,只做个最坏的防备。

璎格身边围绕着五个男子,他们行酒令却与众不同,输的一方不单单要罚酒喝,还要脱件衣裳,几个回合下来,璎格身上的衣裳还算囫囵完整,而那些相公们有的早已赤裸着上身,露出劲瘦的胸膛,他们的手指便如那早春的蛞蝓,一只只长在璎格身上似的。

南漪不愿再看那些人,静守着按兵不动,可那两个相公哪里能放过她,纷纷端起酒盏劝她饮酒。

紫衣相公奉了杯酒递到南漪眼前,温笑道,“妹妹可口干?这酒是果酒,专门为女客们制备的,根本不醉人的,妹妹放心用便是了。”

白衣相公又端起盛满果子的盘子,捡了枚樱桃送到南漪嘴边,“不想喝酒便不喝,果子总是姑娘爱吃的,尝一尝,可甜了。”

两人一来一往,只做了套儿要圈住南漪,她开始一言不发的冷拒,可她越是这样,那两人便越发上来,到后来那酒盏和果子已经迫到她眼皮底下,她烦不胜烦一个推挡,不想酒水泼洒,胸口衣裳竟氤氲了一小块。

紫衣相公等的就是这一刻,见状连忙惊呼着掏出帕子要往南漪胸口拂去

南漪大惊失色,一面往后退身,一面攥紧了手中的发钗,想着他若打算强来,就一簪子刺过去!

可与此同时,楼梯处响起一声巨响,众人纷纷侧目,只见一个高大身形倏然出现,那人鹰目一扫,只牢牢锁住一人,下一秒,疾步朝她而来。

几乎同时,从那人身后冲出四五个壮汉,个个面容彪悍,脸上不知是纹是绘着深灰色的图腾,他们手上都拿着粗长的棍棒,凶神恶煞的模样,看着就令人心惊胆战。×|

这些人的目标也只有一个,第一个冲上来的壮汉高高扬起手中的长棍,蓄满全力朝湛冲后脑夯去!

在场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却见湛冲身形一偏,那长棍从他头侧堪堪划过去,那壮汉本是魁梧身材,又使出全力猛击,一击不中,不可自控地朝前面俯冲跌去,恰在同时,湛冲却从旁突然出手,一手罩住壮汉天灵,一手卡住他下巴,猛然错手一个扭转,只听”咔”的一声,那壮汉便轰然瘫倒在地了。

其后数人见状,愈发暴怒起来,几人一哄而上,招招都是要命的打法。

璎格已然看清了来人,一把推开身前的人,往前冲去几步大喊,“都给我住手!”

可那些壮汉本来就是这艳楼的打手护卫,平时根本上不得这层,哪里见过尊贵的公主,且这男子从方才进来就已打伤他们兄弟数人,还把楼下的场子砸了,且这会子又要了他们兄弟的性命,这群原本就做刀口舔血营生的莽汉哪里还能停手,所以璎格的声音只淹没在一群打杀声中。

南漪吓得壁立在角落,那两个小相公见到眼前的混乱也吓得缩在墙边,一动不敢动。

那些壮汉本就是一个部落的结伴,几人同气连枝,生死一体,如今折了一员,其余几个皆是不要命的与湛冲厮杀在一处。

可渐渐他们发觉,即便他们人多势众,可依然近不得他的身,其中一个壮汉一急之下弃了长棍,从靴子里摸出一柄短刀,趁同伴退身的空档跻身上前,那泛着蓝光的刀刃直冲湛冲后心刺去

南漪在侧方看得真切,那刀锋分明淬了剧毒,应是个见血封喉的杀器,她眼看就要刺中他,下意识大喊,“小心!”

几乎同时,湛冲似脑后长了眼睛,一个旋身避开刀锋,错身的瞬间右手牢牢攥住那汉子手腕,顷刻用力死死钳住,硬生生给掰转了方向,竟冲另一个正冲过来的壮汉刺去,眨眼间,持刀的汉子眼睁睁看着自已的短刀钉进同伴的胸膛,一时间心神大乱,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见那短刀已然抽出来,自已的手仿佛不是自已的,那刀锋竟向自已的喉咙划过来

南漪眼睁睁看着湛冲将那柄短刀夯进最后一个莽汉的心口,周遭的声音终于安静下来,唯有那个人急促的粗喘,声声不竭。

此时没有一个人出声,在场的人们纷纷惊悚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他背对众人缓缓站起身,掸了掸衣袍下摆,又重新挽好袖斓,略平了平气息,才转身看向自已今晚唯一的目标。

他走向南漪,目不斜视,只一眼就看见她领口处的水渍,再一扫,见她身旁有个紫衣小相,可能方才吓傻了,手上还倒攥着一只酒盏,他冷哼一声,快步上前拉她过来,刚摸到她的手,就察觉她手中还死死攥着一枚发簪,他忽然顿住,看了她一眼,见她正目光慌乱地看着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