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活过一世的陈念莞,对张二郎这种情况,按照有限的经验,大概是摔下马的时候撞伤大脑了,要不是暂时性昏迷,让大夫治疗后能够苏醒过来,要不,就是植物人了。
便是现代,撞伤脑子都有不少变植物人的病患,甚至有苏醒过来后,脑子受损被痴傻的案例,一想到这种种可能性,陈念莞就觉得心焦。
如今在这个医学不昌明的时代,这张二郎,还能救吗?
医馆的老大夫是位颇有名气的,问过稻禾张二郎受伤经过,再看了看张二郎受伤的头部位置,摇摇头,给开了一剂药方,“回去煎了,一日三服,过两日要没起色,再来。”
陈念莞不懂医,自然只能听从大夫的嘱咐,带了药,就将张二郎带回香桂街去了。
等安顿好张二郎后,陈念莞总算有时间问稻禾究竟怎么回事了,刚好曾四也急急地从书院回来了。
打听之下才知晓,张二郎打自进书院后,就被人给针对了。
“就是跟他同一个学舍的杨公子,不知道为什么,杨公子就爱处处跟张二过不去,这次同一个班的学子去参加诗会,大家都是骑马去的,途中杨公子跟平时要好的几个学子赛马,把张二连人带马给裹挟了,没跑多久,张二从马上摔了下来,就在那会儿受的伤。”
因为摔下马后,张二还摇摇晃晃地站得起来,大家也没当一回事,只是张二头破血流,边没去诗会,直接回书院了,没想到张二受伤那么重,并且一宿过后昏迷不起。
陈念莞猛然想起了自己到学舍时,那霸道地占据了房里头大半空间的华奢摆设,而张二只能屈居一隅的狭窄之榻:“这傻子,受委屈了也不说。”
张二是会拳脚功夫的,自保没问题,不会那么轻易被那什么杨公子欺凌,能被他们撞下马,肯定暗中耍了什么手段。
“这杨公子什么来头?”
曾四迟疑了一下,才说道:“他爹是工部郎中!”
“官很大?”
“不大,只是,杨家,就是朝中皇后的娘家,杨公子名唤杨季山,是杨皇后娘家的旁系侄子。”
“啧!”原来又是个沾亲带故的王亲国戚啊!
“这事不好追究。”曾四跟陈念莞道,“张二是众目睽睽下摔下马的,当时他亦没说是杨公子他们动的手脚,你问书院里头的哪个人,都会说不过一场意外。而且……”
杨季山来头大,背后是杨家,也是当今皇后,所以谁也不会轻易去得罪他。
“知道了!”
陈念莞暂时也没法子去追究当时意外内情,眼下,要照料好张二,让他醒过来要紧。
曾四见张二被安顿好了,在香桂街留宿了一夜,又回去了。
沧莫南知道张二出事,带了人参鹿茸来给他补身子,问过伤情后,跟陈念莞说已经将酒楼的构造图给巧木行,巧木行的工匠上门,实地估量后才会给出报价,至于改造厨房的泥瓦匠也已经找到了,不日就会到酒楼开工。
陈念莞自然是信得过沧莫南的办事能力的,表示放心。
既然大夫说煎药喝了过两日看看情况再说,她自然是要先顾着自家夫君的。
所以,这两日里头,除了细心照顾张二,别的事她都没放在心上。
其他人也知道这张二的伤情严重,这两日怕是极为关键,无事也没敢来主屋里打扰陈念莞夫妇,便只有柳云送吃食的时候才过来一趟。
陈念莞说不清楚这两日的心情如何,也不知道自己这两日是怎么熬过来的。
只是觉得浑浑噩噩的。
每日除了给张二梳洗擦身子,煎药喂药,便是呆呆地坐在一旁,盼着他醒过来。
等得实在心慌时,她也会想,如果,张二这辈子当真就这样昏迷下去,醒不过来了,她该怎么做?
但内心又拒绝去直视这个问题。
明明说是要考状元的人,怎么可能会醒不过来呢?
“玉郎,你要再不醒来,可是考不过其他学子拿不到状元了。”
第二日夜里头,给张二郎喂完药后,陈念莞叹息一声,在他耳边这么低语了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考状元的执念让张二郎从鬼门关挣扎着回来了,还是因为老大夫的药确实有效,第三日,陈念莞起身的时候,才想着怕是要去叫那位老大夫再来看一看,张二郎便慢慢睁开了双眼。
“玉郎,你醒啦?”
陈念莞连日来煎熬的心总算一松,喜的一下起身,伸手抚了抚张二郎的脸。
张二郎眼神原本茫然涣散,见到陈念莞那张脸时,焦距慢慢聚集,笑着叫了一句:“莞莞!”
“醒了醒了!表姐夫醒了!”
送早膳过来的柳云听到了张二郎的声音,跑出去喊了起来。
登时,这几日压在院子里头的乌云一下就消散了,柳风柳青,小佑四丫,两大猛兽都纷纷要去亲眼看看,张二郎是不是真的醒了。
便是一干厨子预备役,从来没见过东家夫君,也好奇地伸长了脖子。
陈念莞让他们都在外头候着。
等张二郎梳洗过后,换了衣裳,吃了早膳,见精神头确实好了,才让他出去外头见见众人。
“哎呀,表妹夫,亏得你没事!”
“表姐夫,你终于醒啦?”
“举人老爷您没事就好!”
……
张二郎瞧见一个个关心自己的人,频频笑着点头。
等张二郎跟众人都一一说过话,确认是没事了,这才一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