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郎亦笑了,点头称是。

等车到了燕来巷,张二郎先下车告辞,曾四径直驱车回了曾宅。

曾老爷见着自家儿子回来,便问:“有跟张举人说么?”

曾四点头,而后一脸无奈:“阿爹,人家张二跟陈四姑娘新婚燕尔,怎么就叫我非得跟他们同行呢?”

“我还不是为你好啊!”曾老爷一副为儿子操碎了心的老父亲脸。

可不是,那张二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着顺顺趟趟的就是跟自家儿子一般考中了,这等人才,是福将啊!

还有那陈东家,先前做成这么多营生不说,便是悄悄儿跟江府攀附上关系,也是个深藏不露的。

自己祖上阔过,可如今儿在京城是人脉缺稀,自己就这一个念书出息的儿子,送到京城去,让他孤身一人,肯定不行了。

但若跟着张举人夫妇,可就不一样了。

便是不论别的,最起码,张二跟儿子有同窗之谊,若有什么事,也能关照一二,儿子身边有人,他也放心许多。

为了这事,曾老爷又去找了陈念莞,表示你给我照看好儿子,我在府城也帮你关照铺子一二。

有人能在背后看着,阿娘更能便宜行事,对彼此都好,互惠互利的事,陈念莞自然也答应下来。

如此,确定同行的人,就有柳青跟柳风,再加上曾四。

原本,陈念莞以为人员就这么定下了,结果柳家村的四大猛兽回府城的时候,途中经过县城,顺路到河粉店里头拜访,知晓了东家要去京城,两大猛兽当即也表示想去闯荡闯荡,陈念莞跟柳氏商量过后,觉得路途遥远,多两大猛兽充作护卫也行,于是就捎带上了柳狮跟柳熊。

人员基本确定下来后,一边去县衙办路引,一边开始整理行囊。

陈念莞是打算坐船渡去京城的,一来方便,二来路程需时短。

要走陆路,从抚宁县去京城得一个多月,如此一盘算,还是走水路好。

他们一伙人合共十六个人左右,定了一艘大船上的舱房,途中会停两个渡口,而后直抵京城。

到京城后再打算租个大的庭院住下。

陈念莞要收拾的东西也不多,除了衣物,便是银票。

如今是九月末,到京城时该是十月上旬了,那地儿比这儿冷,袄子棉衣什么的得带上,柳氏知道女儿到京城后怕不是也少不了要在外头奔波,特意为女儿赶制一些郎君式样的袄子跟氅衣。

至于银票,嗯哼,陈念莞又把视线抛向四丫,亏得四丫有经验,让她学了几招将银票分开藏的诀窍!

四丫也在做针线活,给自己提前做冬日的衣裳。

陈念莞是这会儿才知道,四丫的针线活也顶漂亮。

“那是,小时候咱就跟阿娘婶婶们学着绣花了,因为我吃得多,要不干活,就没得吃。”所以四丫的啥活计干得都很好。

陈念莞发现这一点的时候简直是如获至宝。

这下好了,现成的绣娘,以后的针线活儿都交给四丫做,她多出一份月俸!

最后要带的,自然是酱料了!

蚝油跟瑶柱酱跟虾酱肯定是要的,她到京城开酒楼,可少不了这些美滋味的佐料!

所以,在柳青等人回柳家村,跟柳大舅说进京事宜时,陈念莞也找四舅母要一批酱料。

得知自己儿郎要跟着外甥女上京,柳大舅家亦是一阵轰动。

那可是京城啊,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够去的地儿,光是路上的一笔花销可就不少了。

去了京城,就能见许多大官,可能还会见着圣上老爷啊!

柳家村这地儿,去过京城的,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怕是没两个。

柳大舅激动得登时不顾长幼之别,拉住了陈念莞的手:“莞莞,你可得,可得替我瞧着点你表哥表弟!”

要不是这外甥女本事,拉扯着柳家起来了,那大侄子科考不敢想,去京城就更不敢想了!

如今跟着外甥女举人郎君去京城,也不担心侄子们被人欺负了。

要是可以,柳大舅也想亲自去一趟京城,就是庄稼汉,也能涨见识啊!

那大表哥跟柳四舅,亦是艳羡得眼都红了。

但他们也知道自己不能轻易离开。

大表嫂才在开年生了一个女囡囡,大表哥是走不开的,柳四舅家里头也有一双年幼的儿女,不便远行,再加上,如今柳家村里头的酱料坊建立起来了,村子里家家都有人在自家做活,又有地里的农活,单留柳大舅一个人肯定看顾不过来,家里头也必须要多两个成年男丁才更可靠。

“阿爹阿爹,等我日后考举人老爷,也带阿爹你去京城,见皇帝老爷!”柳水直嚷嚷,让众人轰然大笑。

“行,我就等着水哥儿你带阿爹去。”柳四舅一下抱起了儿子,呵呵笑了起来。

寒暄过后,陈念莞便去找四舅母要酱料。

她是早有准备,带了几个开糖水铺时自制的木桶,又临时找到何木匠,另外打造了几个可以合盖密封的小木桶。

用瓷瓶带酱料太费事,途中还容易碎裂,不好保管,所以干脆就直接拿木桶来装了。

大木桶下面盛装冰块,上面放几个密封的小桶后,再将木桶封盖,就得了。

如今天气渐冷,那酱料应该不怕太快变质,但途中她还是会带上一些神仙粉,要冰块不够了,还能随时制冰,如此就能一路保证酱料的品质了。

四舅母与大舅母帮着给她装酱料的时候,蚝油自然是装最多的,因为歇业了几个月的蚝油又开始炼制了。

至于瑶柱酱跟虾酱,也是先满足外甥女的要求,要多少装多少,末了,还给她多递了一个坛子:“莞莞,你看看,是不是你要的那啥鱼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