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莞,以后算上成本,我们大概,能赚多少?”柳氏也马上意识到这一点,马上问。
“至少五十文应该会有的。”
“五十文,一个月五十文,那么一个月起码一贯五百文钱,有一两半银子了?”柳氏难以置信,结巴起来,“这鱼腐,有,有这么赚吗?”
陈鸣还在的时候,柳氏也算是三房里的管事,那时候陈鸣在书院的收入一个月也就是一两二十文的收入,再加上朝廷补贴米粮,家境原本不错才是。
只是陈鸣一家是跟父母以及陈家的大房二房一起过活,且他这个秀才也是举家供出来的,他赚来的钱银大部分都上交给了中公,那米粮也是归属阖家的。
柳氏嫁到陈家的时候,陈鸣还没有考上秀才,她带到陈家的嫁妆不多,基本上也花在了供陈鸣读书上。
那时候她手头最多的私房钱也不过是几十文钱,到后来,陈家霸占了陈鸣留下的所有银子,将柳氏母女赶出陈家后,经手的铜钱就更少了。
如今看女儿想出的这个卖鱼腐的营生,竟然几乎能与夫君赚同样多的钱,柳氏摸着铜钱,怎能不欣喜?
“今天还是第一次卖,很多人不过是尝个鲜,等知道鱼腐好吃就会还有一波食客,明天开始食客应该会慢慢增加,乐观估计,前五日大概都能赚这个数,但五日后新鲜劲一过,才能看出具体情况。”
“五日后?”柳氏也在脑海里快速算了算,“那时月满楼应该开业了,有稳定供给他们那边的五十个,码头这边日后就算生意回落,也能保证至少有五十文吧?”
“这倒是!”
被柳氏一提醒,陈念莞也觉得未来可期,到时候加上月满楼那头的进项,那每日就有一百五十文了,那岂不是再一个月就可以赚够四两银子了?
“阿娘,等攒够了四两银子,我们干脆出去租个小院落自己一家子住吧?”
“好啊!”察觉到自家日后有了固定收入的柳氏亦是满心欢喜,抱着捏着铜钱玩儿的萱萱,深深地看着大女儿,“莞莞,你变聪明了!”
陈念莞眼皮跳了跳,不动声色地笑着道:“多亏明海师傅不吝赐教,把我教得这么好,还送我这么多营生的食材。”
“嗯!”柳氏点头,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阿娘,你知道吗?我听明海大师说,这世上的人,分有悟性的跟没悟性的,没悟性的人,佛家之人再怎么指点,都是浑浑噩噩的,但有悟性的人,只要佛家之人稍一提点,就能大彻大悟。”陈念莞继续面不改色地狡辩,“阿娘我就是那种特有悟性的人,别的人听明海大师一席话,还是一席话,我听明海大师一席话,马上就醍醐灌顶了。”
柳氏笑出声来:“甚么大彻大悟的?阿娘可不想你被大师点化,出家当姑子。”
“放心,我大彻大悟并非关于佛道,而是关于厨艺。”陈念莞亲热地抱住了柳氏,“当姑子只能吃斋菜,我可不干呢!”
“行了,今儿累坏了,先歇息一会儿。”柳氏推开陈念莞,看着分好的铜钱,“这么多铜钱,怎么放才好?”
“阿娘您去给鲮鱼换水吧,这铜钱我来藏。”
陈念莞环顾了一下屋子,想了想,留了二十文钱备用,将其余全部放到平时柳氏存钱的罐子,藏到床底下。
柳氏先前还犹豫要不要继续找浆洗的活儿,如今有了五十八文钱做鼓励,她便马上坚定了决心继续卖鱼腐。
第 8 章
接下来几日,果然如陈念莞所言,食客渐渐增多。
除了先前那家面摊每日找他们包圆二十个鱼腐,章阿婆也说好逢出摊就找她们要十个,这么一来,等于是有了两个稳定的客源。
陈念莞记着这些天的进项,每日一百文是没跑了。
这日晨时,陈念莞跟柳氏如前几日那般起早做鱼腐,搅拌鱼泥的时候,伙房冷不丁地闯进了两个人,吓了母女俩一跳。
“看吧,卢婶子,我就说了,有人用伙房用得勤快,那柴火也耗得多,就是她们两个天天一大早的捣弄这些东西。”
来的人是花婶子,还有便是在大杂院租住了最多厢房的卢家婆婆,也是四合院里辈分最大的长辈。
听花婶子的口吻,是不满她们使用伙房?
“花婶子,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伙房原本便是公用的,这院子里头的人都能用。”柳氏马上起身解释,“我们也是在没人用伙房的时辰才使用的,没有占用别人的使用时间,至于柴火,我们月底多出一份柴火钱银就是了。”
柳氏的一席话却没能堵上花婶子的嘴,“陈三嫂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们每天那么早起在厨房里杀鱼剁鱼,闹出的动静那么大,吵着我们屋子里的人睡不着觉知不知道?”
“怎么就偏吵着你了?这个时候上工的邻居也多,他们在外头井口旁洗漱说话的声音比我们剁鱼的声音还大,还更靠近花婶子你家西边那头厢房,怎么就不见你嫌弃他们吵得你睡不着觉了?”
在一旁准备炉子热油炸鱼腐的陈念莞忍不住插嘴反驳。
“你。陈四姑娘,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花婶子气急败坏地才看向卢婆婆:“卢婆婆,您来说句公道话,她们做得对不对?”
“不对。”
卢婆婆看不惯柳氏。
卢婆婆觉得自己是个多福之人,不仅给卢家生了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其中女儿嫁出去了,长子也成家立业,早生下了长孙子。
她就等着给二儿子也说一门亲事开枝散叶。
但柳氏跟她不是一路人,在卢婆婆眼里,柳氏就是个福薄之人。
因为柳氏没给夫家生下子嗣,就是罪过。
失去依仗被陈家赶出来,落魄得不得不租住在这里头时,卢婆婆还笃定地说都是柳氏的错,落得这个地步,都是她罪有应得。
这些天陈念莞母女捣弄什么鱼腐,还送了一份到卢家,卢婆婆向来不喜柳氏,自然是不会吃的,可家里头的儿子跟媳妇都说好吃,卢婆婆心里就不舒服了。
在她看来,陈家那三口子都不是甚么好人,她们做出来的东西,也是不好的。
她就不碰。
等到花婶子说这几日陈氏母女霸占着伙房,在继续做这甚么碍眼的鱼腐,还是拿到外头去卖的玩意儿,卢婆婆就愈发气闷了。
这不,花婶子一挑拨,卢婆婆就跟着她到伙房来了。
没想到柳氏是个拎不清的,这陈四姑娘也不遑让。
“陈三媳妇,咱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就想和和气气的。你做的事要惹得人心里不快了,就得好好反省哪里做错了。”卢婆婆道,“这伙房是公用的没错,可照你们这般的用法,这伙房可就差不多成为你们陈家私用的了?这伙房里的厨具,是不是用得最多,损耗就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