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圆房那日后,她一直浑身酸痛地厉害,孟松洵便忍着并未碰她,可每日搂着她睡,温香软玉在怀,想来定然难耐。
柳萋萋乖顺地趴在孟松洵的肩头,任由他抱着自己走向床榻,旋即小心翼翼地放下。
她仰面躺着,见孟松洵的大掌伸来,不由得紧张地闭上眼,可奇怪的是,却迟迟未等来动静,她纳罕地睁开眼,便见孟松洵的手越过她,径直伸向她的枕底。
柳萋萋面色微变,想要阻止,然已然来不及,孟松洵从底下抽出一本书册来,对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呀,别看!”
她坐起身,慌忙伸手去夺,可孟松洵手轻轻一抬,哪里会让她有这个机会,他好整以暇地坐在那儿,含笑看着柳萋萋扑在自己身上,拼命伸长手去够。
“这当是祖母给你的吧。”孟松洵微微挑眉,“偷偷看了多少?”
“我……我才没有看呢。”柳萋萋耳根通红,许是因着心虚,舌头都打结了。
“是吗?”孟松洵将手册抖了抖,从里头露出芸签一角,“那这是什么?你既得不看,怎的还往里放芸签,你别同我说,你还有往每本书里放芸签的习惯?”
“我……”
柳萋萋咬着朱唇,一时羞得说不出话来,孟松洵眸中笑意更甚,遒劲有力的手臂扣住柳萋萋的后腰,让她与自己贴得更近了些,还不忘将那书册在她面前展开,“可是看到了这儿,要不今日试试这个?”
柳萋萋瞄了一眼,忙避开眼,一双柔荑在孟松洵胸前锤了锤,娇嗔道:“阿洵哥哥,你欺负我……”
“胡说,我怎会欺负我们念念呢?”孟松洵一本正经地抽开柳萋萋的衣带,将那书册塞到她手中,“要不你自己来挑喜欢的,这样便不算我欺负你了……”
柳萋萋甫一碰到那书,便似烫手山芋般将它丢了出去,那书册飞出床榻,落在绣花软毯上,露出里头栩栩如生的,令人面红耳赤的画。
床榻内传来男人的一声低笑,很快暧昧的声响随着吱呀的摇晃声响起,昏黄的烛火映照在薄透的棠红床帐上,勾勒出两个缠绵的身影,缕缕香烟自窗边花几的紫金香炉中袅袅而起,一室情浓。
五日后,寒食节。
白日与孟老夫人与徐氏一道在家中吃了青团和糯米糖藕过了节,夜里柳萋萋便与孟松洵一道去宫中赴宴。
柳萋萋特意挑了件湖蓝的缎织掐花对襟外裳,牙白缕金穿花云缎裙,既撑得起场面,又低调稳重。
坐在梳妆镜前,柳萋萋微微拉下衣襟,见脖颈上的红痕已淡了许多,这才松了口气,她透过澄黄的铜镜,看向坐在不远处的玉冠束发,身姿挺拔的男人,不由得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先前还说他温柔,没想到这几日这男人格外贪得无厌,夜里没个消停,来了一回不够,还总哄骗着她再来一回,将她折腾地不轻。
或是感受到了柳萋萋的怨气,坐在那厢的男人转头看来,不由得薄唇微抿,他站起身,行至妆台前。
“夫人可准备好了?”
柳萋萋嘟了嘟嘴,任由他牵扶起来,一道出了安国公府,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今日的寒食宫宴,朝臣可携带一位家眷,及至宫门处,柳萋萋忍不住掀开车帘,便见不少年近不惑的朝臣都带着年轻女子一道来赴宴,不禁疑惑地蹙了蹙眉。
孟松洵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解答道:“陛下尚在东宫时便没有太子妃,如今登基,后宫中尚缺一位皇后,选秀在即,那些朝臣带着的大抵不是即将参选的家中女儿,便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族女,想借着今日的寒食宴,让陛下过过眼,若能被看中一朝入宫为妃,甚至为后,都能为家族争光。”
听得此言,柳萋萋面上的神色倏然黯淡下去,不只只为这些女子的命运,更是因为她想起了朱氏。
“那太后娘娘……”
对陛下来说又算什么呢?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孟松洵低叹了口气,牵起柳萋萋的手,柔声道:“念念,莫要多想了。”
柳萋萋点了点头,被孟松洵半抱下了马车,甫一落地,便有不少视线往这厢而来。
先前福王那事儿闹得不小,后来顾家平冤,柳萋萋和江知颐恢复身份又是人尽皆知,可并非所有人都见到这位当年幸存下来的顾家姑娘,如今的武安侯夫人,吏部侍郎的亲妹妹。
一时间,好奇打量的目光聚拢来,惹得柳萋萋后背发紧,难免有些不自在,一双柔荑悄悄攥住孟松洵的衣袂,便望他那厢缩了缩。
见此情形,孟松洵沉下脸,凌厉的眼眸冷冷往四下一扫,那些胶着的视线才匆匆收了回去。
柳萋萋忍不住笑了笑,这才随孟松洵一道往宫门的方向而去,然还未走几步,她却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始终定在她的身上,她忍不住折身看去,便见不远处一人立在马车边,眸色忧伤,眼也不眨地望着她。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沈韫玉。
? 90、番外4
柳萋萋秀眉微蹙, 但并未说什么,孟松洵亦瞧见了站在那厢的沈韫玉,两人相视一笑, 并肩入了冗长的宫道。
看着那个窈窕的身影渐行渐远,沈韫玉的视线仍是追随着并未收回。
他身侧的马车沉了沉,一人被婢子扶了下来,见他这般,忍不住一声嗤笑, “怎的,后悔了?”
沈韫玉侧首瞥了褚烟一眼, 没有说话,只径直往前走。
然褚烟却是不依不饶,紧接着冷哼一声,“你当初若不将她送给武安侯, 或者等她恢复了顾家姑娘的身份, 还能通过她那当吏部侍郎的哥哥在官场上一路高升呢,可惜啊, 当初你那骨头不够硬, 终究是将人拱手让了出去……”
虽柳萋萋不曾承认过自己曾是沈韫玉的妾, 但褚烟哪里看不出来, 这就是当年那个让她在品香宴上难堪, 后被沈韫玉拱手送给了孟松洵的贱婢。
没想到她有朝一日摇身一变,竟成为了金尊玉贵的武安侯夫人。
或是被触及了伤处,沈韫玉面上浮上一层薄怒, 低喝道:“你闭嘴!”
见他这般怒不可遏, 褚烟反是觉得心下畅快起来,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沈韫玉, 有本事你就休了我啊,你们沈家除了你那软弱的妹妹,有哪个是好东西,尤其是你那大哥,你们家那些破事儿你难道还不清楚,要不要我细数给你听听?”
先前胡钊壁贪污赈灾款一案,褚烟的父亲,刑部尚书禇裴亦参与其中,后被流放至极北之地,在押送途中突发恶疾而亡。
褚家败落,褚烟如今不再是养尊处优的褚家姑娘,对沈韫玉的前程亦不再有帮助,禇家甫一出事,当初对褚烟言听计从,好声好气的沈夫人赵氏便一下变了脸色,甚至命下人暗中为难,甚至克扣她的用度。
这样的日子,褚烟受够了,她提出和离,可沈韫玉哪里会同意,为了不让旁人指责他抛弃落难的发妻,他是断不可能让褚烟离开沈家的。
褚烟是破罐子破摔的性子,既得如此,那就谁也别想好过。
沈韫玉蹙眉看了眼满脸嘲意的褚烟,低骂了一句“疯子”,若不是今日寒食宫宴可带一位家眷,旁的同僚都带了,他若不带,显得太过奇怪,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带褚烟一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