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柏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对周昂道:“周叔,再开快一点。”
周昂无声地叹了口气,踩下了油门。
楚夏安静了没多?久,突然抓住苏青柏道:“苏盛文呢?苏盛文在哪里?是不是他把你弟弟带走了?给我手机,我要给苏盛文打电话!”
“夫人,苏先生去北京开会了。”周昂道。
“开会!开会!他天天开会!”楚夏夺过苏青柏的手机,哆嗦着手按出心里那个烂记于心的号码,拨了四个数字手指蓦地顿住。
她想?不起来了。
她想?不起来苏盛文的电话号码了。
楚夏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攥着手机,眼神空洞地看向?苏青柏,“青柏,我记不住你爸的号码了。”
苏青柏把她攥着的手机拿了回来,快速地拨出苏盛文的电话,他强迫着自己看向?楚夏,冲她温和一笑:“没事妈,只是药的一些副作用,等你好了就能记起来了。”
他的声音在手机的一片忙音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强撑起来的笃定,“妈,你会好起来的。”
只是拨出的那通电话,自始至终都?没有人接。
云方拍了拍易尘良的脸,低声喊他:“小易,我们到了。”
易尘良眼睛还没睁开,就先抓住他的手。
云方轻轻挠了一下他的掌心,“醒醒。”
易尘良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背着书包跟云方一起汇入了出车厢的人流之中?。
云方订的酒店就在学?校边上,他带着易尘良办了入住手续,房间在五楼,云方打开门习惯性地检查了一遍,反应过来之后就看见易尘良正无语地站在门口。
有那么一瞬间,易尘良以为自己穿越进了哪部特工杀手电影里面?,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云方:“……习惯了。”
易尘良把书包扔到椅子?上,幽幽道:“你能两下把人家的空调通风口和插座给卸了我是真没想?到。”
云方慢吞吞地给人家安了回去。
“不过真的超帅。”易尘良一下扑到大床上滚了一圈,踢掉鞋子?趴在床上拽他的外套,“你不热啊?”
云方脱下来扔到床上,“还行,午饭想?吃什么?”
“吃肉。”易尘良仰面?躺在床上看他,脑袋从床沿上耷拉下来,脖颈咽喉全都?暴露在云方眼皮子?底下,自己却毫无所觉。
就像只完全信任对方敞开肚皮露出咽喉的小狼崽子?。
云方弯下腰伸手托住他的脑袋把人给推起来,教育他,“也不怕把脖子?折断了。”
易尘良跟没骨头一样倚在他身上就是不坐直,“没事儿,我现在是一坨棉花糖。”
云方头一次听说棉花糖是论“坨”的,“我看你是想?把语文老师气死。”
软乎乎的一大坨棉花糖黏在他身上不肯起来,云方又不舍得真用力,最后干脆放弃抵抗,跟他一起摊在了床上。
变成了两大坨软乎乎的棉花糖。
易尘良的腿搭在他的肚子?,“你不去准备考试吗?”
“两点半开始考,我两点到考场就行。”云方看了看表,现在才十一点半。
“你这来回奔波会不会影响成绩?”易尘良稍微有点担心。
“不会。”云方伸手握住他的脚踝,易尘良的脚踝清瘦,握在手里稍微有点硌,他无意识地摩挲着易尘良外侧的踝关节,“有空我教你两招,七八个普通人堵你都?跑不迭,太菜了。”
易尘良觉得自己被鄙视了,但架不住云方的身手对他太有吸引力,他自认为打了不少?架,身手还算可以,而云方把他干趴下只用了两招。
可惜后来云方基本没怎么对他动过手,他觉得是打架,其实?只是云方在哄着他玩。
易尘良一听他要教自己就来了劲,“蹭”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眼睛发?亮,“真的?”
云方按着他的脑门又把人按倒在床上,“教了也不许找别?人打架,只能用来自保。”
“知道!”易尘良扑到他身上逮住他亲了一口,压着他信誓旦旦道:“我以后要变得跟你一样厉害!”
云方敷衍地糊住他的脸,“那你加油。”
立志要变厉害的易尘良同学?还没学?会一招半式,先啃了一盘排骨,又被云方压着吃了半盘蔬菜,撑得摊在椅子?上揉肚子?。
“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服务员也不要进来。”云方临走时嘱咐他,“无聊的话就看会儿电视,别?到处乱跑。”
易尘良懒洋洋地冲他挥了挥手,“祝你考试顺利。”
云方背着书包刚出酒店,手机就响了。
来电显示的号码有点眼熟,他接通,就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你好,云方,我是苏青柏。”对面?的人十分?礼貌客气,“我想?问一下,易尘良现在是跟你在一起吗?”
“有事?”云方对他没那么多?客气。
“是这样的,我母亲想?见他一面?,但是易尘良的手机一直显示关机,我们都?很担心他。”苏青柏道:“方便让他接一下电话吗?”
“不方便。”云方的声音冷下来。
苏青柏被他这么直截了当地噎了一下,但还是很和气地同他讲道理,“不管怎么样,我是易尘良的亲哥哥,不会做伤害他的事情?。我母亲现在的状态很糟糕,她真的很想?念易尘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