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也有淡淡的鸦青,好似走了很长的路,比初见那时,多了许多洗不去的风尘仆仆和疲累。

在她未曾参与的时光里,他遭遇了什么?

冯玉殊漫无目的地思考着,心念一动,又走近了几步。

他眼睫一动,下一刻,蓦地睁开眼来。

“吵醒你了么,抱歉。”

冯玉殊有些脸热,拿不准该用怎样的态度对待他,便只在他三步外的地方站定,手收在袖中,有些拘谨道。

孟景醒来得很快,望向她的眼中已没有什么怔松神色,只道:“云锦应该到了,去用膳吧。”

他和她并肩走出院中。

云锦果然已在院中,正在小亭中,往石桌上摆着早膳,见两人走出来,又惊又喜。然而千言万语在心头,开口时,却只是一句寻常问候:“小姐,怎的起来了,也不叫我?”

她讲话风风火火,登时将旁边,正仰面靠在椅背上打瞌睡的楼关山惊得一跳。

楼关山四下环顾,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一切却又正常,只是孟景和冯玉殊并肩来到了亭中。

他微微笑起来,白袍玉冠,好风流的模样。

冯玉殊乍见故人,自然惊喜,忍着泪意打趣道:“怎的青天白日,就在亭子里睡觉?”

楼关山口无遮拦道:“我和孟兄一路自沧州赶过来,接近半月未睡过囫囵觉了,路上跑死了好几匹好马,再不睡,我也要死了。”

仔细看他,他确实脸色也不太好,他是个没吃过苦的,还肤白,憔悴就更明显,跟宿醉了好几日的情形有些相似。

云锦听他说得滑稽夸张,嗤笑了一声,方舀起的鸡汤,第一碗便随手搁在了他手边。

他倒不是埋怨,反而很高兴,“不过,赶上了就好。”

冯玉殊眸光微动,不动声色地扫了孟景一眼。后者在石凳上坐下,默不作声,抱着刀,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从沧州来。

她在心中,又默默咀嚼了一下这个信息。

正是满城烟柳的季节,这小小宅中的烟柳也开得极盛。

故人重逢,在这样雅致如画的景致中,安宁地吃一顿饭,真好似一场人间幻梦。

短暂叙旧之后,终于聊到今后的打算。

楼关山从饭食中抬眼,看了一眼孟景和冯玉殊两人,真诚道:“依我看,你们还是去沧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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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沧州!

关于肉,不好意思虚晃了一枪,他俩比较纯情就是说!

当然也非常干柴烈火了,所以,所以,下次一定(?

还有这本书10w字打不住了,因为大纲的故事线和承诺的肉都还没走完,不会仓促生硬地结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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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更长烛明沉醉语

去沧州?

冯玉殊抬起眼来,盯着楼关山,眼底有疑惑,还好似有些其他的莫名意味。

楼关山不知那些莫名意味是什么,便只解答她的疑惑:“孟兄和苗姿接管沧州,那里已经是逐风楼的地盘,加之如今逐风楼插手朝政,连京官都要忌惮三分。你在沧州,不但无人对你指指点点,就算想横着走,也可以。”

他爽朗地笑起来:“而且,我们巨剑山庄不是也在沧州?”

冯玉殊被他说得有些心动。

她嫁陈子蟠,本是走投无路,又想来陈氏不比冯氏,规矩到底松动些,到了陈家后,有一线喘息余地也未可知,两相权衡下,才认了命。

如今有幸逃出囹圄,为何不到一个完全自由的地方去?

只是,那位苗姑娘,也在沧州么…

冯玉殊又瞟了孟景一眼,不知在想什么,默了片刻,突然勾了勾唇,微笑道:“好呀,就去沧州。”

孟景的视线扫过来,瞥见她甜蜜的笑容,困惑莫名了一瞬。

但听见她愿意去沧州,心中默默地舒了口气,无意识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他唇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非常浅,几乎转瞬既逝。

但那股微妙的、他心情好似非常不错的气息,亭中的众人都抓住了。

楼关山和云锦对视了一眼,眼底有淡淡的笑意。只冯玉殊若有所思地盯着他,还在想,去沧州,让他这样开心么…

用过了午膳,主仆二人带上帏帽,坐进了轿中。

冯玉殊微微有些担忧:“我现在出门,可会惹出事端来?”

昨夜劫亲,冯陈二氏想必不会轻轻放过,可是她料想中的搜捕和追查,却没有发生。

云锦道:“昨夜冯老爷和夫人、并陈家几人,将我关在偏院里,逼问我小姐去向,我只推说一概不知,昨夜指路,也只不过惊惧之下,为求自保所为。”她笑起来,“冯家人一副不信、却也不敢拿我如何的模样。他们应是认出了孟景,不过出于对冯府声誉的考量,闭口不言罢了。”

楼关山在轿外打马而行,听见她们对话,回过头来道:“我今日凌晨去救云锦之时,还看见街上有执杖的官兵,在散布搜捕你们的画样子,回转过来时,那些画样子和搜捕的官兵,却都不见了踪影。我想,约莫是冯陈二氏,得到了什么风声,畏惧逐风楼声势,作出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