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事,我?相信殿下定然会有?办法,而我?们要做的事便是将京城的最新的消息传递出去,不给殿下拖后腿。”

不知今夜宫里到底会是怎样的结果,长公主?攻进皇宫,便是长公主?取胜,局面便会变得?更加的棘手。

边关在打战,若是这个时候再发?生内乱,更多的百姓会受苦。

*

燕帝重病缠身,平日纵情?酒色,身体已经被掏空了,先是听闻太子中了毒箭,鞑靼就要攻破京城,杀进皇城。

他弃京城去蜀地遭群臣反对,还没来得?及谋划,他便又病倒了,醒来之后,偌大的空旷的寝殿中只有?长公主?在他的身边。

他曾经那样乖巧的皇妹,此刻竟然完全好像变了一个人。竟然控制了紫宸宫,他着急换人,却无人应答。

燕帝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他憋得?满脸通红,“平阳,你?……”

长公主?替他抚着胸前,终于将那口?气顺过,燕帝大口?喘气,怒道:“你?这是谋逆……是谋逆!”

长公主?笑道:“皇兄,我?方才又救了你?一命。”

燕帝生气动怒,激动得?大声地咳嗽了起来,胸口?发?闷,五脏六腑都剧痛难忍。那苍老嘶哑的声音说道:“替朕请太医,给朕药,朕不想死!”

长公主?的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碗汤药。燕帝急切地想要去夺那碗汤药,却见长公主?抢先将一整瓶白色的粉末都下进了汤药之中。又笑看向燕帝,“皇兄,喝了这碗药,便不会再痛苦了。念在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皇妹可不计前嫌,让皇兄走时没有?一点痛苦。

长公主?将那碗汤药递到燕帝的嘴边,“皇兄,平苦喝药了。”

“不,皇妹你?不能?杀朕,你?这是弑君弑兄,犯下忤逆之罪,天理难容!”

长公主?死死地捏住燕帝的下颌。想将这碗汤药灌进去,燕帝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那碗汤药打翻在地。

“传位诏书朕是不t?会写的,朕六个儿?子。皇位也轮不到你?的头上。女子又如何能?当皇帝,朝中大臣也不会服你?!”

汤药被打翻,那碗滚烫的汤药泼在了长公主?的手上,可她却丝毫不觉得?疼。

手背上被烫红了大片,她却大笑道:“多亏皇兄提醒了我?,皇兄后宫妃嫔无数,除去太子和谋逆的肃王,皇兄还有?六个儿?子,若皇妹继承了皇位,皇兄的六个儿?子便成了皇妹的心腹大患。”

长公主?高声道:“唐将军,将人带进来吧!”

寝殿的门被打开了,锦衣卫指挥使唐晟大步迈进了殿内,对手下的锦衣卫道:“将四位皇子请进来。”

他所谓的“请”,是让人五花大绑将四位皇子绑到了皇帝寝宫。

燕帝的六位皇子中,有?两位已经去了封地,剩下的四位皇子都还未出宫立府,锦衣卫控制了禁卫军,深夜闯入四位皇子的寝宫,将他们拖下床,再将他们绑了来。

四位皇子不过才及弱冠,哪里见过这般场面,此刻已经吓得?哭爹喊娘,跪着挪到龙榻前,跪父皇救他们。

长公主?笑道:“若皇兄一人上路难免觉得?孤独,有?这些皇子嫔妃相伴,黄泉路上也能?有?人相伴。”

“哦,对了。”长公主?突然开口?说道:“赵王和晋王也正?在赶往京城的路上,他们听说父皇病危,个个都很孝顺,连夜从封地出发?前往京城,可他们不会知道本宫再在路上设下了埋伏,两位王爷只怕已经被万箭穿心,身首异处了。”

燕帝想要挣扎着起身,却又倒在了床上,神色痛苦,泪流满面,“皇妹,当初让你?和亲是父皇做的决定,与?朕无关啊!而自你?回京之后,朕为了弥补你?,也为你?寻得?好郎婿,也在尽力地在补偿你?!”

“补偿?实在好笑,”长公主?冷笑道:“皇兄不要以?为本宫不知,当初和亲,是你?在暗中促成此事,当初你?贪图享乐,暗中残害兄弟手足,太子被你?害死后,父皇便只能?立你?为太子,你?无德无能?,当太子时依靠母后为你?出谋划策,母后死了,你?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将我?推出去,让我?和亲鞑靼,这是你?一手促成的。”

长公主?眼中似有?泪光闪烁,“可惜我?也被你?骗了,我?出嫁前,你?哭成了泪人,可笑那时,我?以?为你?是真心疼爱我?。五年,整整五年,我?都盼着我?的皇兄能?接我?回去,我?的哥哥能?带我?回家?,可是你?没有?!”

长公主?的眼中蓄满眼泪,泪水终于溢出了眼眶,“你?不知道我?在鞑靼这五年,每一日都身处地狱,每时每刻都是煎熬!我?失去了一切!”

那个爱笑胆小的少女死在了鞑靼王庭,活着的只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她这具身体已经肮脏残缺不堪,和亲鞑靼的五年,她失去了两个孩子,留下了一生都无法治愈的痛苦和伤害。

“五年后,我?拼尽全力,终于回到大燕,可皇兄却想杀我?!”

若非她和现任鞑靼王做了交易,鞑靼王派人一路保护,而她在回国之前,便买通了大燕最有?名的相术大师,大师懂天相,知晓大燕干旱数月,不久将要下雨。

她回到大燕后不到五日,果然天降甘霖,接连下了好几场大雨。

在让人在暗中引导百姓,加之她请观音像,每月都去在白马寺礼佛。

民间传出她是观音转世,让这场大雨说成是她归国带来的。

她回大燕之后,事事谨慎低调,闭门不出,只为钱财,却从不争权,终于燕帝假老对她放下了戒备之心。

燕帝也确实为她指了一门好亲事,寻了一位好夫君。

与?陆平宴成婚后的那一年,是她最快乐最幸福的一年,她那时便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待字闺中之时的那天真浪漫的少女。

可仅仅只一年,陆平宴便自请前往西北,一去便是二十?多年。

除了每年年节回来,但从不回府过夜。后来竟然连年节都不回来了,她后来才知道陆平宴在意她在鞑靼的过去,嫌弃她?

她先后嫁过两任鞑靼王怀疑陆文?瑾不是他亲生,这才自请离家?。

不过好在,她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对爱情?充满了美好幻想的少女,陆平宴出走后,她消沉了一段时日,但很快就振作起来,自此之后也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再也不对任何人打开。

而从那之后,她也彻底看明白,情?爱会烟消云散,真心也是有?条件的,唯有?权势和富贵才能?被握在手里。

而给了她一位如意郎君,却又将这一切残忍夺去的正?是燕帝。

她后来才知道,她的皇兄根本就没放下对她的戒心,虽然陆平宴打赢了二十?年前的那一仗,也给了陆平宴兵权,封他为大将军,可却防着她和陆平宴,有?意破坏和挑拨她和陆平宴,使他们夫妻不和,彼此防备。

给了她最美好的感?情?,却又亲手将其?夺去,这才是最残忍的。

“皇兄,我?本已一无所有?,尽数失去,可你?却仍不愿放过我?,将我?逼上了绝路!这都是你?逼我?的,你?有?今日这般下场,也是你?应得?的。”

她擦干眼角的泪,对唐晟吩咐道:“动手!”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