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的长?剑自下而上,剑尖朝向陆文瑾的脖颈,“若孤是?世子,便该以死谢罪,也可少去日后的诸般痛苦。”
长?剑刺破了陆文的锦衣,又及时入鞘,剑尖上染了一丝鲜血。
“滚吧!”
慕风命人强行将拦路的陆文瑾拉开,裴若初策马行至太子妃的辇轿前,温声说?道:“瑶儿,孤亲自来迎你了,瑶儿,好久不见!孤的太子妃。”
陆文瑾哪里肯罢休,他佣金了一切手段,却依然是?一场空,此刻眼底一片通红,满腔的恨意和委屈,他差点咬碎了牙,“堂堂太子,竟然觊觎臣的未婚妻,夺臣妻子,如?此行径,就不怕天下人唾骂指责吗?太子德行有亏,不配为君!”
裴若初看了一眼陆文瑾,满眼鄙夷,“孤不惧流言,更不惧天下人!”
“不过?陆世子这故作深情的模样到底演给谁看呢?你莫不忘了瑶儿早就和你退了婚,昔日你利用手中的权势伤害逼迫瑶儿,殊不知你用权势压人,他日亦会被权势所压,你伤害瑶儿的亲人朋友,连最起?码的尊重他人都做不到,你的喜欢,才是?瑶儿的不幸!”
“孤差点忘了,今夜也是?世子的大喜之日,世子今夜便要?抬美妾上门,孤便在此提前为世子道喜了!不过?今日是?孤与瑶儿成亲的大喜日子,孤实在不得空去镇国将军府喝喜酒。不过?,下次世子成婚,孤定不会缺席,会同瑶儿一同前去贺喜。”
裴若初顶着?一张温润的脸,说?话却刻薄,陆文瑾拼命挣扎,想?要?拦住那辇轿。裴若初却勒紧缰绳,身下的白马突然受惊,高高地抬起?了前蹄,眼见这马蹄踏下,陆文瑾惊得呆住了。
“还有,孤的这匹马性子烈,世子若不幸被马踩中,恐会酿成惨案,世子还请避一避。”
荣升担心陆文瑾冲撞惹怒东宫,连忙上前,抱住陆文瑾,不想?陆文瑾一时冲动?,最后闹得无法收场。荣升心中所想?的是主子每次都会栽在季明瑶的手中,如?今季明瑶嫁入东宫,少了个祸害,世子也可就此死心,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担心自己拦不住世子,赶紧吩咐陆府的随从上前拦住世子。
东宫的迎亲队中因陆文瑾的阻拦出了一点小小意外,但却丝毫未影响今日太子大婚进程,甲兵在前面开路,步伐整齐,铁甲铮铮,气势恢弘,喜乐不绝于耳。夹道两旁的花树,花瓣纷飞。
陆文瑾死死地盯着?辇轿之上的季明瑶的背影,心中恨意难消。
他总算是?彻底明白了,沈府的寿宴就是?太子布局,是?太子利用他对?付季泽川,还让他错认为自己已经得手,所以才能解释他的人将季泽川送往诏狱,最后被太子的人控制。
他在沈家寿宴之上被人打晕,和季乐瑶纠缠出丑,也是?太子所为,太子曾去清河县剿匪,恐怕已经查到了林棠是?匪首的消息,再让人对?季兰辞透露此事,逼他娶季乐瑶,这都是?太子的连环局。
不仅如?此,沈家因为沈淑宜夜会季泽川之事东窗事发,忧心太子会退婚之时,太子不提退婚,反而让沈家放松警惕,使手段让季明瑶从沈家出嫁。
如?此便可避免沈皇后出手阻拦亲事。毕竟太子妃出身显赫,大多出自世家,以季明瑶如?今的处境,是?万万无法成为太子妃,与其请旨赐婚,困难重重,倒不如?先斩后奏,直接替嫁,只怕如?今沈淑宜已经不在京城了,太子控制沈淑宜,恐怕绝不会让她再回到沈家。
季明瑶是?从沈家嫁出去的,太子妃临时换人,沈家亦有责任,若是?无法寻回沈淑宜,沈家便要?认下这个大亏。
太子这招实在高明。
处处布局,层层密网,将所有人都算计了。
陆文瑾突然挣脱了荣升的束缚,翻身上马,“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阿瑶嫁入东宫。”
他心中有种?强烈的预感?,若是?今日他无法阻拦季明瑶出嫁,他恐怕就会永远地失去阿瑶了。
他甩鞭狠狠地抽打在马背之上,去追东宫的迎亲队。
当他追到东宫门外,远远地见到裴若初下马,走到轿前,对?坐在辇轿上的季明瑶伸出手,“瑶儿,孤迎你入宫。”
陆文瑾怔怔地看向辇轿之上的季明瑶,高声道:“阿瑶,不要?去!”
季明瑶并未对?裴若初伸手,也并未下辇轿,手中那绣金团扇依然遮挡着?面容,看不清她的喜怒。
只见陆文瑾连滚带爬到辇轿前,“阿瑶,你不能跟他走,我们都被太子算计了。那晚在沈府寿宴,我根本就没碰季乐瑶,还有你的兄长?季泽川根本就不是?我的人抓走的,是?太子带走了季泽川,再栽赃陷害于我。阿瑶,你要?相信我,这都是?他利用沈淑宜的寿宴设局,我们所有人都成了他手中的棋子,都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
“阿瑶,难道你甘愿被他摆布吗?你被欺骗吗?阿瑶,你不能跟他走。你若入了东宫,他便会用季泽川要?挟你,你会一生?一世都困于东宫,困于牢笼,成为太子的掌中雀。”
季明瑶大笑了一声,“我知道,但无需世子来提醒我。”
她缓缓起?身,走出辇轿,将手放在裴若初的掌中,由他牵着?自己入东宫。
陆文瑾赶紧上前,抓住她的裙摆,“阿瑶,你不要?走。阿瑶,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瞒着?你养外室,我不该强迫你,阿瑶,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给我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我会改,会对?阿瑶好的,想?想?我们的曾经,想?想?我们的七年的感?情!”
季明瑶只是?看了他一眼,抽出身旁甲卫的配剑,一剑割断袍角,“你我纠缠多年,便在今日了断!陆文瑾,此生?我都不愿再见你!”
她将剑交给裴若初,正要?跪下请罪,“殿下,喜服被我弄坏了,还请殿下责罚。”
裴若初揽握住她的腰,及时阻止她跪下,“你知道的,孤又怎会怪瑶儿?不论?瑶儿是?想?割袍断义,还是?将喜服撕了玩,孤都不会怪瑶儿。再说?孤期盼今日这场大婚已久,苦等多日,又怎会只准备了一件喜服。”
在那间无人知晓的暗室之中,皆是?季明瑶的画像,还有成百上千套喜服和凤冠。
如?果季明瑶想?,便是?每天换一套,想?穿一辈子,他亦会满足。
陆文瑾还要?再阻拦,裴若初冷声道:“世子欲破坏孤和太子妃大婚,来人,将世子请出去!”
太子虽说?的是?请,但东宫的高位身形高大的守卫手执长?棍上前,陆文瑾每前进一步,那碗粗的木棍便打在他脊背之上。陆文瑾虽然会武艺,身上还有金丝软甲护体,依然无法抵挡数十名武艺高强的暗卫手中的棍棒。
他整个人便似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直接被打趴在地上。
“哇”地一声,他喷出了一口鲜血。
陆文瑾被棍棒打出了东宫,之后朱红色的宫门便“砰”地关上了。
他艰难地对?着?那道门伸出手,好像要?去触碰季明瑶和太子相携而去的背影,他强忍疼痛从齿缝中艰难地挤出几个字,“阿瑶,你不要?嫁给他!阿瑶,你回来!阿瑶,你是?我的,我不许你嫁。”
可再也无人会回应他。
原本晴朗的天色突变,阴沉沉的天空滴下了几滴雨点。
很快便暴雨倾盆。
他想?起?季明瑶十四岁便和他有了婚约,他守着?那个青涩的少女变成了如?今亭亭玉立的美人,他等着?她长?大,等她t?嫁给自己,可没想?到季明瑶成了别人的妻。
陆文瑾痛苦地捶打着?地面,直到手上血肉模糊,鲜血也从嘴角往下滴落,“阿瑶,阿瑶你回来......”
喜乐身身,传至宫墙外,
礼炮炸响,霎时无数烟花升上夜空,烟花轰鸣,几乎覆盖了京城半城,万千烟火璀璨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