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你顶个什么用？我还没少揍你吗？”蒋妈此刻冷静着，凉风吹了这么久，看着儿子委屈倔强的样子，没舍得下手，只好发泄般拽蒋诀的袖子，拽不动，松开手，揉了揉手腕。

她看着蒋诀，欲说还休，见天黑下来，便往回走，蒋诀又跟上去，和小时候一样。

“妈你是不是有办法了。”蒋诀缠上去问。

“我能有什么办法？”蒋妈翻白眼，“你先跟我说，你和云筠到底什么情况。”

蒋诀回答：“我喜欢他。”

“觉都睡了你跟我说什么喜不喜欢，你要是不喜欢我才真得揍你！”蒋妈一掌拍开蒋诀，脸上的阴翳扫空，对着小孩诉苦不是她的作风，小孩子也不会替她解决。

“那问的是什么情况，妈你想知道什么啊？”

蒋妈一盆冷水泼下去：“你自己说的，‘以后’，你的以后是什么？又要多久？你想的明白吗？”

儿子又沉默了，脸上的笑容消失，蒋妈冷哼：“以前也有人跟老妈说以后，结果你也看见了，‘以后’就剩你我了，顶什么用？

“你以为我干嘛和云筠爸爸结婚，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不会说以后，毕竟以后就是死路一条。咱讲的都是现成的，钱、感情、不管什么东西，有什么给什么，不确定就不要想，付出行动比什么都强，对不对？”

蒋诀听得云里雾里，蒋妈看他这副楞楞的模样就头疼。

“但是我现在什么也没有。”蒋诀泄了气，“其实我们”

蒋妈觉得她儿子像蠢货，只好打断他直说：“妈妈就是想问你，云筠以后去美国念书了，既然那么喜欢人家，人家飞国外了，你呢，有什么打算？跟人家异国恋养电子宠物？还是你的以后仅限于高考结束之前？

“妈妈本来也不想那么快让你去思考这些问题，但是，”蒋妈撩了一下额边的长发，“但是，我吧……就你一个儿子，我也很喜欢云筠……可是除了他爸爸那边，你们之间的情况其实更让妈妈揪心你知道吗？”

蒋妈语重心长，如果真的两个人都是闹着玩，蒋妈今天就给蒋诀揍一顿，连带云筠也不会放过的，定是严肃的思想教育。

而如果蒋诀把云筠骗了……她也不相信儿子会做这种事情。反之，她甚至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但是你刚刚跟妈妈说你真喜欢人家，我突然就担心，谈恋爱哪里会总是和和美美的？你们又这么小……一声不吭还把床给上了，也不知道你戴套没有，你戴套没？”

蒋诀被他妈问得回过神，蒋妈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念了好多，但是蒋诀从云筠要去美国这句话开始就没有再往下听了，魂游天际。

云筠从来都没跟他讲要出国，云爸和老妈也没人告诉他，或者说都默认他知道了。

“我问你话，蒋诀。”

蒋诀动了动嘴，心思却不在这上头：“什么？”

“我问你，你戴套没有？”

“……妈。”蒋诀无心纠结这个问题，吞了吞唾沫，抓住老妈的胳膊，“你说云筠要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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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ry迟了一点（好像不止一点吧啊啊），今天上医院去了！

39

“你，你不知道？”蒋妈疑惑，“我们都当你知道啊，你怎么不知道……？”

蒋诀心跳一停，没有回答，妈妈说云筠本来就计划要出国的，国庆期间去香港考试就是美国入学的统考刷分，等分数出来就可以去系统提交所有文书了，学校推荐信校长都给他写好盖章了。

所以云筠去考的不是什么模拟考，是正儿八经的入学考。

云筠不告诉他，蒋诀可以骗自己云筠以为他知道，可是，蒋诀问过云筠想去哪里读大学，又问他自己考哪里，他会不会嫌弃。

云筠当时的回答是，哥哥考哪里都无所谓。

原来无所谓是这个意思，都和云筠没关系的意思。

“妈，其实。”蒋诀含糊道，“其实我和云筠没恋爱。”

风刮太大，枝叶沙沙响，蒋妈没听清儿子的话，临进了小区大堂，蒋妈刷卡，听见儿子说：“其实云筠很讨厌我，因为我之前对他做过很多不好的事情。”

“什么意思？”蒋妈声线一抖，“你做过什么？”

蒋诀一五一十告诉她，包括且不限于游泳课的事，蒋诀说：“后来……后来我很喜欢他，他也没有拒绝上床的事，但是他其实不喜欢我。”

蒋诀撒了谎。

意料之内的，妈妈脸色沉了下去，她惊异又费解，已经不是生气，而是失望，蒋诀能看出妈妈眼睛里的失望，他打架也好旷课也罢，妈妈从来没有流露出这种神色，大概老妈也不敢相信，儿子会带头去霸凌同学，不管那个人是不是云筠。

“你让我消化一下。”进家门前，蒋妈就只说了这一句话。

进家门后，云爸已经从公司回来，开门看见他俩，叹了口气：“可算回来了，我要是来晚一些，云筠就要把厨房炸了。”

蒋诀愣了一下，的确嗅到了一股子焦味，云筠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握着一把铲勺，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看见蒋诀就蚊子嗡嗡般叫了一声“哥哥”。

蒋诀再瞧一眼厨房，蒸锅旁的墙壁和台面全是飞炸出去的黄色白色星点蛋花，隔壁的煮锅整个裂开，里面的汤汁和面条撒出来，面条黑了一截。

云爸拿着抹布烦躁又无奈地擦桌台，“我说多少次了，你饿了就叫外卖，要么等我回来，别动不动就进厨房。”

“我以为这次可以。”云筠固执又正经地解释，“我已经按照教程做了，但是我不知道鸡蛋不能放微波炉，下次就不会了，面条漏了是因为火烧上来，锅不耐热，和我没关系。”

云爸语塞，硬是哽了半晌，才说：“这个锅不是给你直接放火上烧的，不是什么锅都能直接用火烧。”

“所以说下次不会”

“还下次下次，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云爸被云筠的执着气得冒火，“我都不知道你之后一个人怎么办，好几年了每次一进厨房就弄得乱七八糟，真搞不明白你。”

“行了行了别吵了，小事情小事情……”蒋妈回过神拦住云爸，让蒋诀去阳台拿来拖把，又打发蒋诀把烂掉的锅丢楼道垃圾桶里。

三个人手忙脚乱清理掉云筠的犯罪现场，蒋诀接过云筠手里的勺子，安抚他：“我也没想到会聊这么久，早知道应该先把面煮了给你，饿了可以叫外卖嘛。”

“不想吃外面的东西。”云筠嗔色，又问，“阿姨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