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他就难免心绪难平,各种情绪在胸腹间翻绞的厉害,到底还是没忍住出口骂了她两句。

她正被他鬓角滴落下的汗珠,烫的额上眉眼发麻,却在此时,耳畔就响起熟悉的骂声。

“你说你贱不贱?”

“你为何要受那狗贼勾引,非去上他的榻?”

她偏过脸喘口气,第一次觉得男人在床榻间多话,真不是什么好事。

他将她的脸掰正,眯眸冷睨:“你还不爱听?我说的不对?老七从来都是个装相的,你若是不愿,他能剐得下脸皮强要你不成?”

“你非要受那狗贼引诱,非要受其哄骗,如何就不能忍忍!”

她睁眼看帐顶喘些了气,而后就笑笑朝他伸了手来。

本来见她半死不活的模样他还来了火,可不料下一刻,他的胸腹间猛地被微凉的指尖一点。

随着她纤细沁凉的指尖在上面划动,他腹间的肌肉就忍不住收缩,她手指动一下,他肌肉就颤栗一下,控制不住的心猿意马。

散着热气的胸腹间,她一笔一划的写着

他技术好,忍不了啊。

直到她指尖收了回去,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到她刚写了什么。

整个房间萦绕着的全是他的粗喘声。死死盯着她,他狭眸火的几近冒烟,每个毛孔都散发着蓬勃的怒意。

忽的他探手抽过她头下的玉纱枕,直接垫她腰下。

“小贱人,你完了,看小爷今个不弄死你!”

第73章 生辰

十一月初五这日,宁王府上张灯结彩,锦绣铺地。

乌衣巷内一大早就热闹起来。宝马香车从巷内排到了巷尾,恭贺声绵延不绝,曹兴朝在府外笑迎着贵宾,寒暄说笑,延请宾客入府,管事们则忙着登记堆积如山的贺寿礼,又忙着让下人们将贺礼搬到那库房摞好。

王府的后门也大开着,不时有穿着喜庆的下人出来,或洒系着红绳的赏钱,或带钱带物去庙观施舍、再或是往林里放生动物。

正殿里更是忙碌一片,王公公拄着拐来回穿梭一刻也不得闲。天刚亮他就要组织下人去殿门前给九爷磕头上寿,再进殿给九爷盥沐奉上新衣。待引领了僧人过来做完了诵经礼忏、焚香祷告等仪式,他还要紧赶慢赶的去膳房,亲力亲为的给他九爷做一碗长寿面。

长寿面讲究的是一根面条不能断,寓意长长久久寿域绵长。每年里,或许其他的事他力不从心做不了,可长寿面他必不假人手,必要亲手给他九爷来做。

他去膳房的时候,顺带抓了时文修做壮丁,让她也来了膳房帮忙。

她以为他是让她来烧火,却没想到竟是让她炒两个小菜。

看她挥舞刀铲,做出的那两道小菜万分粗糙的样子,王公公看得心里直摇头。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在他做长寿面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和她说做这长寿面的要诀是什么,如何和面如何抻面,下如沸水的时候又要注意什么。

等长寿面捞出了锅上了碗,他将两道小菜一道放在了红漆托盘里,另让下人将其他早就备好的菜肴放盘。让下人端走的时候,也吩咐她一道过去。

彩绸悬挂的长廊下,她跟在下人身后慢走着时,看着周围彩绫轻覆,花团锦簇,看着下人们往来不绝,数十人围着五六人合抱的银杏树系着红绸带,数十人排队提着笼子放着羽毛容彩的鸟,还有僧人们诵经祈福,现场蘸着金粉墨抄着经书。头回见这般浩大排场的她,难免有些新奇的多打量了几眼。

进殿的时候,恰好寝屋的人刚整着玄纹云袖出来,轻裘宝带,锦衣华服,举手投足间矜贵俊美。

若不是他在抬眼间斜挑眼尾,唇噙冷笑的话,那或许那拢红衣华服更能将他衬的丰神俊朗。

下人们鱼贯而入,将红漆托盘上的菜肴一一摆桌。

宁王几步过去,眼疾手快的将想要随着下人一起退下的她揪住,将她连拉带扯的拎到了桌前。

“往哪走,给我过来伺候。”

直到他撩袍在首位落座,方松开拽扯她领子的手。

时文修在桌沿前堪堪站定,轻抬了眼帘朝他看了眼。

那夜他着实没客气,不过也大概是生恼了,之后一连数夜都未曾再招她去寝殿。白日里更不消提,他也不会招她过去伺候,算起来他们也有些时日未见了。

“看我作甚,我脸上有菜?”他斜睨着她,手指却懒散的点点桌面,“菜在这,呆站那等什么,布菜。”

她移开目光,俯身端起桌尾的玉碟与牙箸,下意识微侧身离桌前一掌的距离站着时,执的牙箸无声无响的轻搭玉碟前半边。

他狭眸深处的戏谑之意散了,眸光落了几分阴沉的从她手里的玉碟处收回。她那端玉碟的高度宛如丈量过的般,很容易就让他看出一些讯息来。

毕竟据他所知,她从前那些年在宫里头做的,可从不是布菜的活计。

扯扯领子他透口气,竭力不去想诸此类糟心的事。好歹是大喜的日子,若让这些事扰了心情,也着实晦气。

他将目光就落向了桌面诸多佳肴,执起玉箸刚要端过碗吃长寿面时,却不经意的扫过了两道卖相不佳的小菜。

刀工粗陋,菜色斑驳,连汤汁都未收得好黏黏糊糊的覆在盘底,简直寒碜透顶。

大概是这些年他见惯了玉盘珍馐,秀色可餐,诸此类般粗鄙的菜肴冷不丁一入眼,难免让他猝不及防的怔了瞬。随即他怒了,他生辰日这般大喜的日子里,竟会有厨子不要命的敢这么糊弄。

且还生怕不碍眼似的,特意将两道菜搁在了他眼前头。

“这是谁做的?把厨子给我叫来!”

他摔了玉箸,戟指那两道菜,冲着门外发火。

她从那菜上落了目光,慢慢的把手里的玉碟与牙箸搁放在了前面桌角上。

门外的下人战战兢兢的进来,往旁边那垂目面色不动的人那小心瞄了眼,而后使劲低了头声如蚊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