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挺起沉重的肚腹，伸手环住宋承明的脖子，他说谎了，但这一次，小皇帝学乖了，他闭着眼，怕让宋承明看出自己眼中的心虚来，只结巴着撒了拙劣的谎。

宋承明往日里又怎么会不知道小皇帝是说了谎呢，但是今日，他才从前线回来，许久没有见到心心念念的人了，所以他对小皇帝是更加地宽容，也不管小皇帝说的是不是假话，反正他是乐于去相信的。

就如同皇兄在世一样。现在躺他怀里的是他心里珍视着的皇兄，皇兄正怀着他的种，嘴里还正说着些不熟练的磕磕绊绊的情话。

宋承明只觉自己此时好欢喜。

他爱极了皇兄，可是他却也没能留住皇兄的命，这成了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最大的悔恨。但是皇兄的孩子还活在世上，几乎与皇兄如出一辙的面貌，勾得宋承明愿意去相信所有的幻想。

“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了！”

常春看着小皇帝痛苦不堪地缩在龙床上，他急切地开口问道。

小皇帝自被宋承明送回来之后就开始腹痛，宋承明也没顾及着小皇帝的身体，当时在大殿上将人强要成那样，又让小皇帝光着身子，久晾在冰冷的龙椅上。

这让小皇帝的那副身子很快就遭了罪，先是腹痛不止，小皇帝又怕疼，紧缩着不让人碰，缩成只熟虾子一般，后来等常春去找了太医来，小皇帝身下已经开始流污血了。

一缕缕暗红的血从小皇帝腿间流出来，沿着他细嫩白皙的大腿蜿蜒而下，更是衬得小皇帝的身子是那么的脆弱苍白。

小皇帝一疼起来，那嘴里就开始不停地唤何柊卿，他一声一声地喊着“阿卿”，但是却没有唤来人。

常春实在是看不得小皇帝这副可怜模样，他亲自去了御书房，想为小皇帝把何柊卿找来。

结果常春却是在路上一眼瞧见了何相，何相去的方向也是御书房，他心中一震，吓得赶忙躲进了一侧的阴暗角落里，不想被人发现他也是去找何柊卿的。

何相面上仍旧是一副安闲神色，但是常春心里知道，这位何相可是个狠角色，这次进宫，准是又有了什么计谋，即将要实施下去了，要不然，何柊卿可不值得何相亲自前来说事。

常春见此情景，也只得无功而返，面色沮丧地又回了甘泉宫。

这会儿小皇帝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他不停地哭着，一会儿嘴里喊着乳娘，一会儿又是在唤何柊卿，他面上糊满了泪水，弄得散乱的头发也是湿了，结成一缕一缕的粘在脸上脖子上。

宋承明将人送回来的时候，也是没有给小皇帝穿衣，只在人身上披了件他的外衣，连小皇帝的龙袍都还丢在龙椅底下，没有让人去收捡。

虽然已经入夏，但是那些微风也是有着些寒意的，吹得小皇帝瑟缩着身子直往宋承明怀里躲，可宋承明却是爱惨了这般娇弱的小皇帝，他笑得很高兴，却没想过这样会催得小皇帝遭受更多的苦痛。

小皇帝艰难生产，宫变开始，皇叔下线

小皇帝只觉自己的巨腹已经硬成了石头，沉甸甸地压在自己的腰上，一阵阵地疼着，像似要教他肝肠俱断。

内里的隐秘位置，孩子正在那里欢脱地手舞足蹈，手脚胡乱地踢抓上小皇帝脆弱的宫壁，激得小皇帝一动不敢动，他紧绷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肉，屏息着硬熬过一阵又一阵的疼。

宫缩一开始来得并不规律，一会儿长一会儿短，折腾得小皇帝完全不敢歇息，在长达几个时辰的折磨之中，小皇帝身上已经被疼出来的冷汗给打湿了，浑身湿得像是才从水中打捞起来的一般。

常春请来的太医在一旁给小皇帝扎针，但是小皇帝身子实在是虚弱，那针灸下了还是见效太慢。

太医指挥着常春在小皇帝腰下、腿下都垫上了软枕，抬高了小皇帝的下身。

小皇帝腹中的胎儿才八个月大，这时候生产实在是不好活，而且现下小皇帝的身子也受了凉，还在发着热，两相夹击之下，小皇帝能不能顺利生下这个孩子也是个问题。

太医又命人去熬了保胎药，但是小皇帝太过于痛苦，出于本能的，他紧闭着双唇，咬紧牙关一次次地硬抗着身下紊乱的宫缩，这样子的情况之下，太医准备的汤药是怎么也灌不进小皇帝的肚里。

众人都快要没有办法了，疲惫地站在小皇帝的龙床边上发愁。

“阿卿……唔……呃呃……阿卿，微儿好疼……你在哪里？”

小皇帝少有的意识清醒时刻，他勉强地撑起身子来，眯着被额上汗水辣得睁不开的眼睛，四处寻找着何柊卿。

“啊……唔，常春，阿卿呢，他来了吗……”

又一阵强烈宫缩袭来，小皇帝疼出了一声尖叫，他又重新歪倒在龙床上，被垫高的下身却是也没有留住不断往外流的污血，又是一股血水，从小皇帝双腿之间流了出来，这会儿还带着宋承明射在他身体内里的浊精，一摊红白夹杂的浊液脏了小皇帝身下的软枕和床铺。

常春见小皇帝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竟然开口问起了自己。常春一想到太医说的，未破水而先见红，这事情怕是险急得很，他这心里就如揣了颗石头，硌得他心疼，还连带着他直觉得胸口发闷地就要呼吸不上来了，常春心疼地瞧上小皇帝，眼角竟然也落下了两行浊泪。

“回陛下的话，皇后娘娘马上就来，陛下您再等等，娘娘就到了……”

常春这番话说得连他自己都要不信了，何柊卿一直在那御书房里没有出来过，而常春自己也是无法再接近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常春在宫里的眼线回来报告说，那御书房外集了人，好些是官兵一类的。

看来今晚就要逼宫了吗……

小皇帝又是生产在即，是怎么也不可能逃得过去了。

常春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强迫着小皇帝的含进一片老人参。

“让皇上生下来，越快越好，晚了就不行了。”

常春抓住太医的袖子，他看着人，说得严肃。

今晚逼宫的人估计会有两拨，一方是以何相为首的，企图改朝换代，一方肯定就是宋承明，他的意图暂时不太明确，他若是想要当皇帝，就不会把宋微留到今天了。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情就是，他们肯定会打斗在一起，而小皇帝……只会成为他们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常春和小皇帝待了这些年了，他也年纪大了，慢慢地竟也将小皇帝视作亲子，今日，他看着艰难生产的小皇帝，又回想起以往的种种来，他竟然动了恻隐之心，想要在逼宫之前救人一命。

小皇帝现在本不适合生产，十有八九可能会血崩难产，但是，何相已经是做好万全准备了，那小皇帝肚里怀的还是宋承明的孩子，今晚一过，怕是大人孩子都留不得。

常春想得仔细，小皇帝唯有生产之后，又将宋承明的亲子交出，若是何柊卿也能肯首的话，那他还能救得小皇帝一命，毕竟，小皇帝只是一个身子畸形的傻子罢了，闹不出事情来，是死是活也没有太大区别。

若是……何柊卿肯救人，那小皇帝肯定就能活下去的。常春又在心中复述了一边，但是他也不能百分百确定何柊卿的态度，如果，自己算错了呢……

常春脸上的颓色一闪而过，他在心中说道，当务之急是让小皇帝先把孩子生下来，拖久了也可能是一尸两命的结果。

“给陛下上催产药，等不得了，一会儿破了水就教着陛下生下皇子来。我去将五王爷找来！”

常春又想着宋承明极其重视这一胎，他心里又期冀着宋承明能来保一保龙床上的一对可怜父子。

就是，能拖得一时半会也好，只要能让小皇帝顺利生产。

宋承明的王府离皇宫不远，他自是也知道了何相的乱臣贼子之心，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发动得这般快。

他一听着小皇帝已经进入产程，立马跟着常春偷偷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