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嗤笑一声,调侃道:“萩你这家伙,跟黄泉在一起后真是越来越欠揍了。行了,你专心开车,我挂了。”
“嗯。”
还要二十分钟,萩原研二就能赶到警视厅,去抱抱他哭唧唧地软面包了。
至于被机动队王牌念了又念的赖川黄泉,此刻正抱着个尚留余温的便当盒跟随在风见裕也身后,被他带进了审讯室。
不过六七平米的狭仄的房间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以及一台极其突兀的榨汁机和塑料漏斗。
已经恢复意识的炸弹犯被铐在座位上,垂头丧气像只丧家之犬。
风见裕也反手锁上门,隔绝开审讯室内外两个世界。他瞟了眼赖川黄泉脸上阴沉的表情,有些担心,总感觉下一秒面前这位降谷零指名的公安协助人就会在便当里撒上一把老鼠药,拌匀了给炸弹犯灌下去。
充满活力的小姑娘板起脸时,即便是略带婴儿肥的可爱脸蛋也无法阻挡她从身上散发出可怕的威压,同她父亲一般杀气十足。
管理员隔着屏幕看着眼前一幕,倏然想起赖川黄泉在末世厮杀时的表现。那时的她就跟现在一样,浑身散发着可怕的低气压。
管理员蓦地有些担心,他心爱的小丫头会不会再次陷入消极,恢复成他愿望生效前的样子。
榨汁机运转的声音响起,炸弹犯抬头睨了赖川黄泉一眼,虽然疑惑她的行为,但他此刻更多的是心有不甘。
赖川黄泉也没有去管炸弹犯,只是自顾自把被碎成面糊一样的东西重新倒回饭盒。
她全程冷着脸,像极了电视剧里准备实施严刑逼供的冷血毒医生。见状,风见裕也再也忍不住了,他咽下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凑到赖川黄泉耳边:“赖川小姐,没问题吧,真的不会出事吗?”
赖川黄泉瞥他一眼,不冷不热道:“我协助公安部这么多次,哪次出过事。”
风见裕也一想,也是嚯。他们虽然没吃过赖川黄泉的真言便当,但只消她出手,从未有过失误。哪个犯人不是不出一分钟就哭爹喊娘地把知道的事全都招了,最强的也不过撑了三分半。
从某种意义上讲,能花十五分钟被赖川黄泉喂着一口一口吃掉整盒黄泉便当的松田阵平才是当之无愧的地表最强。虽然代价是他的住院时间被延长了,还险些因此住进了ICU。
风见裕也刚想松一口气,就见赖川黄泉从包里掏出一个装满骨灰一样的东西的玻璃罐,摆在桌子上。
做好一切准备工作,赖川黄泉抬头,冷冷看向桌子对面的男人。她沉默片刻突然发难,隔着中间的桌子,一把揪住炸弹犯的头发,用力到他整块头皮都在往上拉扯。
她冲对面疼到呲牙咧嘴的炸弹犯冷声道:“臭虫子,听说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死掉的朋友?”
炸弹犯双手被铐住固定在椅子上,他把手铐挣得咔咔作响,却无法阻止赖川黄泉的暴力行径。
“你疯了吗!居然敢虐待我!”随即,他冷笑一声,强忍同意勾嘴挤出个轻蔑地笑,“也是,毕竟你们警察也就这点伎俩,先是逼死我朋友,然后对我严刑拷唔!”
赖川黄泉不做犹豫,用另一只手擒住炸弹犯的下颚。她做出一个类似托举的动作,掌心托着炸弹犯的下颚,大拇指和另外四指则一左一右分别卡住炸弹犯的牙关,扼制死他下颚的活动。
赖川黄泉冷着脸向炸弹犯压低身子,本该清甜的声线透着渗人的寒意:“再敢多说一句我不爱听的话,我就掰断你的下颚。”
“唔!”
炸弹犯惊恐地瞪大双眼,下意识缩了下脖子。冷汗汇集成一股股水柱,不停爬过背脊。
下颚关节处密密麻麻的酸痛感无不在告诉他,面前这个女人是真的非常擅长掰断别人下颚,也真的会掰断他的下颚。
赖川黄泉继续道:“你一定很想他吧,所以我带他来看你了哦。”
闻言,被迫张大嘴、只能从喉咙里挤出意味不明的呜咽声的炸弹犯似乎明白了什么,惊恐地转动眼珠瞪向桌子上的玻璃罐。
“看样子你也意识到了,”赖川黄泉终于露出她进入审讯室后的第一个笑,“你的朋友就在这里。”
说罢,她松开炸弹犯,当着他的面举起装满骨灰的玻璃罐轻轻摇晃两下:“你的朋友被火化后,就只剩这么一点了呢。”
她弯着眉眼,笑得无辜,却叫炸弹犯一阵头皮发麻。
但其实赖川黄泉说的都是谎言。她知道四年前的事情经过,那位慌不择路车祸死去的炸弹犯虽然有罪,但远不及面前这位主犯深。
最起码,当初在听到新闻的错误播报时,他还曾主动跑到电话亭告知警视厅暂停炸弹的方法。
被赖川黄泉装进玻璃罐里的东西只是一头突然窜出公路被车子撞死的公鹿的骨灰,她还没丧心病狂到去挖别人的坟。
但炸弹犯不知道。
在他看来,被赖川黄泉握在手里的就是他朋友的骨灰,是足以让他发狂的东西。
“你这个女人!!”
炸弹犯咆哮出声,甚至暂时忘了先前赖川黄泉的威胁。
但赖川黄泉只是勾嘴露出个轻蔑地笑对付这种从根子里烂到底的渣滓,和他们讲道理是说不通的,也别妄想通过训斥的方式让对方清醒并内疚、惭愧。
不可能的。
社会蛆虫这种生物就不存在良心。
惩戒他们的最好途径就是捏他们七寸,痛击他们短处。大刀阔斧,朝致命点疯狂锤击。
你不是最为自负吗,那我们就揉碎你的骄傲,按下你的头颅,逼你品尝被警视厅当猴耍的滋味。
你不是最在乎死去的那位友人吗,那我就挖他的坟,撬开装着骨灰的方寸小盒,叫他永世不得安宁。再把他的骨灰放在你面前,要你好好看我是如何糟蹋你珍视之人的尸骨。
赖川黄泉拧开玻璃罐盖子的动作在炸弹犯看来如同慢放,他扯开嗓子,拼命叫喊,却无法阻止赖川黄泉的动作。
她朝炸弹犯露出个挑衅的笑,手腕转动,满罐骨灰便被尽数倒进便当盒中,被赖川黄泉把它和米糊糊搅拌均匀。
“风见。”
直到被点名,风见裕也才恍然回神。若不是事先知道赖川黄泉的计划,他都要被她这番操作吓一跳。
他不敢拖沓,连忙掰开男人下颚,把塑料漏斗顺着食道插进去。
女式小皮鞋踩在瓷砖声的声音步步靠近,在炸弹犯听来却如同恶魔的低语哪怕他本身才是真正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