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青青不是很能瞧得上他的神神叨叨,当?年要不是他说?自己晦气,不吉利,给她泼了?一盆黑狗血,她也?不至于被村内村外笑话那么些年。

可乍一听一场2000的报酬,吴青青不禁侧目,“这么多?”

“徐美?书不缺钱,2000不算多。”江梦华说?道,“爸,我开车送你过去?。”

吴青青拉住江梦华,“你待会还要上班,你去?什么去??小白,送你阿爷过去?,待会和他一起回来,别让他乱跑。”

在吴青青眼里,江祖先?就?是一个症状不算严重?的老年痴呆,出了?门就?忘记了?家门,忘记了?家里人,四处乱跑,回来的时候总扛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树枝,比如茅草,比如石头。

“哦。”江橘白拿上电动车钥匙,“阿爷,走?吧。”

路途不远,只是路面被货车压得开裂,村里拨不出钱来休憩,一年比一年破,到现在已经没剩几块水泥了?,坑坑洼洼如泥路。

江祖先?差点被抖下了?车去?,"小兔崽子,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想把我摔死?"

“太麻烦了?。”少年戴着安全帽,声音嗡嗡的,可还是能听出他话里的冷淡。

他性子像吴青青,要么不说?话,要么憋出来的全不是好屁。

“等会拿到钱了?,分我五十。”江橘白又说?道。

“五十?!”

爷孙俩在电动车上吵起来,江祖先?破口大骂,江橘白冷静应对,直到到了?徐美?书家门口才?各自住嘴。

见着江祖先?瘦骨嶙峋的背背着那一大袋子工具吃力得狠,江橘白本想就?在车上坐着等,可看?着江祖先?走?出几步路后,没忍住还是下了?车,大步过去?,一把把江祖先?肩上的布袋丢到了?自己背上。

江祖先?一愣,接着便是得寸进尺,他扬着手中的旗子追赶,“还有这个!”

“旗子你自己拿。”

徐家地处僻静,除了?鸟语,人声稀少,乍然出现一老一小的说?话声,还挺突兀的。

徐栾在自己房间?外的露台上站着练字,他练完了?厚厚的一沓纸,但桌角上还剩下三分之二没有练完。

他目光在纸上流连,墨水还未干涸前,散发出的味道令人反胃。

“徐栾,你必须达到我和你爸爸对你的要求,徐家必须要有一名资质合格的继承人,你难道想看?着你爸爸的名声,我们徐家的名声,断送在你手里吗?”江泓丽苦口婆心的面容出现在徐栾的脑海中。

接踵出现的就?是楼下那对爷孙的争执。

徐栾放下毛笔,走?到了?露台边缘。

家中要做道场,说?是为了?供奉徐家祖先?,安抚徐家亡灵,其?实也?不过是为了?博得一个孝义的名声。

看?江祖先?那不专业的神棍做派,就?知道徐美?书和江泓丽不过也?只是在敷衍了?事,骗骗外行,差不多就?过去?了?。

接待爷孙俩的是徐逵,徐逵对江祖先?还算恭敬,对江橘白则爱答不理。

“这些人都是帮忙的,您需要他们做什么,直接跟他们说?就?行。”徐逵说?道,“道场基本上已经搭建好了?,您看?看?还有哪里需要补上的。”

“同学?,你不要站在这里,去?旁边玩吧。”徐逵看?向无所?事事的江橘白。

江橘白转身就?要离开徐家,回自己的电动车上。

“江橘白?”

徐逵的反应比被叫名字的人还要快,他看?向站在门口的男生,“徐栾?你认识他?”

“嗯,”徐栾走?出大门,“我同学?。”

江橘白缓缓转身,他看?着徐栾,只觉得陌生,完全不熟,说?同学?都不合适,因为除了?知道彼此的名字以外,两人平时在学?校搭不上半点关系。

更别提1班一贯以来就?看?不上他们末班的人,路过他们班的时候,恨不得鼻孔朝天。

身为年级第一的徐栾,江橘白对他印象好不到哪儿去?。

“上去?坐坐?反正这里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徐栾走?到江橘白面前,熟稔道。

江祖先?在旁边抖着袍子,应得飞快,“好好好,好好好,同学?嘛,一起玩,一起玩!”他使劲给江橘白使眼色。

江橘白抿了?抿唇,“我想喝水。”

他开了?一路的车,灌了?一肚子风,唇都被吹得发干。

反正他家里的人来给徐家干活,他要一口水喝,也?不算过分。

“跟我进来。”

徐栾带江橘白走?到了?他们家的厨房。

跟江橘白认知里的厨房不一样,他家还在烧柴火,烟囱被熏得黑乎乎的,但徐家的厨房,干净亮堂,光可鉴人,许多厨具更是见都没见过,处处都显得价格不菲,造价高昂。

徐栾取了?只玻璃杯,接了?杯温水递给江橘白,“喝吧。”

少年皱皱眉,不太喜欢徐栾说?话的语气,他在家给大黑喂饭,好像也?是差不多的语气。

吃吧。

喝吧。

徐栾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江橘白,江橘白没注意这些,他说?了?句“谢了?”,便举着杯子仰头喝水。

他肤色白,除了?头发和瞳孔,均是浅色,干得发白的唇色被水润过后开始转为柔软的粉红,沾染上的水色像是从?唇瓣里沁出来的,看?起来手感很好的样子。

绕开徐栾,江橘白自己动手把杯子洗了?,放回到了?原位。

他喝完了?水,不打算再逗留,徐栾虽然看?着温和,可实际上的感受却并不是那么回事儿,人也?是动物?,动物?对危险存在天生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