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埋着的,是?姨娘的坟。

元叔,原本是?谢府的管家,随着谢家一同流放,后来年老了,就来了这府邸之中?,平日替她守着姨娘。

可今日,她应当不能伴姨娘一夜了。

她有些......必须要做的事情。

*

橘糖原本坐在门旁,看见姜婳出来,忙迎了上去。

“娘子。”

姜婳向后望了一眼?,关上的门扉,让她再瞧不见青白石碑。她沉默地向姜玉莹在的地方?走去,手指颤了一瞬,随后又顿然僵住,再变得自然。

她们去的时候,寒蝉已经在门外候着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橘糖正准备推开门,就被寒蝉陡然抓住了手。一时间,三个人表情都有些奇怪。姜婳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她望了寒蝉一眼?,知晓他心?中?所?想,便没说话。

是?橘糖打破了沉默,挣开了寒蝉的手,疑惑望着他。

寒蝉冷漠垂着眸,没有说话。

姜婳向门望了一眼?,对着橘糖轻声?道?:“橘糖,我有些饿了。”

橘糖顿时没了和寒蝉吵闹的心?思,回道?:“那娘子想吃什么?,橘糖这便去做。不对,也不知这府中?有什么?,娘子若是?没有特别想吃的,我去看看府中?的东西,这般深夜,能做些什么?。”

姜婳轻点了点头:“麻烦橘糖了。”

橘糖向着厨房的方?向走去,姜婳抬眸,轻推开了门,姜玉莹被绑在刑|架上,看起?来像是?又昏过去了,周围被微亮的烛光照亮的,是?一排又一排的刑|具。

她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望向门边的寒蝉。

“橘糖告诉我,方?圆十?米之内,细微的声?音,你都能听见。厨房......应该不止十?米了吧,你能听不见吗?”

她声?音很温柔,话也没有说的太绝对。

寒蝉沉寂,许久之后,清冷道?:“十?米可能不太够。”

姜婳手指尖动了一瞬,轻声?道?:“这件事情,我不想你详实禀告夫君。如若可以,我希望你,无论在门外还是?厨房,都听不见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姜婳平静地望着那一处暗影,心?怔了一瞬。就如那日同橘糖而言,她其实没有什么?需要瞒住夫君的。只是?,那般灰暗苦痛的过去,她不想借他人之口,告诉他。

暗影中?,寒蝉许久没有说话。

就在姜婳欲妥协那一刻,寒蝉将手中?的短刃递给她,上面的寒光映出他冷漠的脸。

在她接过之后,寒蝉径直向出府的方?向去。

已四?下无人,姜婳却还是?在旁人身边的神情,短刃映出她的脸,苍白,柔弱,平静。她抬眸,顺着半开的门,望向刑|架上的姜玉莹。

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

她走进昏暗的刑|室,关上门,将雨声?隔绝在外。

姜玉莹依旧昏睡着,恍若喜服的繁复红裙,几番折腾之下,有些发?皱,昏黄的烛光映着,像是?春日糜|烂的花。

她将寒蝉给的短刃,轻放到桌上。

随后望向昏睡的姜玉莹。

旁边有一桶水,她蹲下身,手探进去,很冷。许久之后,她将手拿出来,还是?没有像她曾经所?想的那般,直接用水将姜玉莹淋醒。

倒不是?怜惜......

就是?,似乎,姜玉莹受了她曾经的苦,她似乎也不会快乐什么?。她静静地等着姜玉莹转醒,约莫是?又过了半个时辰,姜玉莹有了要醒的迹象。

她平静地望着,看着姜玉莹眼?神从惊恐到愤怒。

“......姜婳!?”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你”

姜玉莹的愤怒,几乎要冲破绳索,化?作刀刃,冲她而来。姜婳依旧平静地望着她,疑惑地想。

好奇怪啊。

似乎这般诡异的环境中?,只要始作俑者是?她姜婳,她姜玉莹便不再害怕了一般。仔细想想,姜婳又觉得,好像的确,姜玉莹也没有惧怕她的必要。

姜玉莹有权有势之际,对她凌|辱至极。

当她们两人身份地位对转,她几乎随意挥挥手,就能断了姜玉莹的生路。但她没有,更是?十?年,也未去寻过姜玉莹一次麻烦。

甚至这一次,她在这一刻,其实也没有对她如何动手的打算。

其实,本来有过的。

但是?......在意识到那水,同她六岁那年,被姜玉莹推入湖中?的水一般冷时,她突然就顿住了。

这般,她同姜玉莹,到底还有什么?差异?

她要因?为此?生最厌恶的人,成为自己最厌恶的人吗。她要同姜玉莹一般,借着权势,借着高位,去欺压,凌|辱吗......

即便,她这般对待的人,是?姜玉莹。

她平静望着面前愤怒的姜玉莹,轻声?道?:“我同你,做个交易好不好?”

姜玉莹虚弱地轻嗤一声?,望向自己被紧紧绑住的四?肢,阴阳怪气道?:“妹妹这是?做交易的态度吗?姐姐我口中?苦涩,妹妹是?喂了什么?药。如今姐姐四?肢无力,妹妹又将我四?肢绑在刑|架之上,姐姐不是?鱼肉,任妹妹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