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温声应道:“好?。”

等到青年的手热了,姜婳抬起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小婳神医妙手回春。”

谢欲晚安静地看着她,温柔地重复了一遍:“嗯,小婳神医妙手回春。”

姜婳扑入谢欲晚怀中,笑了起来。青年将怀中的少女搂住,手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很快,外面就有人来唤用膳了,姜婳牵着谢欲晚的手,向?着大堂走去。

*

就这样过了几日,江南开?始白?雪皑皑。

冬日适合煮酒烹茶,一日,大雪纷飞,姜婳一行人向?着湖心亭而去。那?是江南有名的景点,她们还从未去过。

姜婳同谢欲晚搀着娘亲,橘糖和晨莲在后面走着,寒蝉和莫怀在最后面。寒蝉看着橘糖和晨莲挽起来的手,冷漠的眸子看了许久。

莫怀倒是没看前面,只是蹙眉看着手中的鲜花饼。他真的不太明白?,晨莲为何如此执意让他吃鲜花饼。

寒蝉刚从橘糖和晨莲身上收回眼神,看见莫怀的模样,一张死人脸又转了过去,重新看橘糖和晨莲挽住的手。

莫怀还是咬了一口,发现没有他想象地难吃,于是默不作声地也?吃完了一个。寒蝉看着,眉轻轻挑了挑。

他望向?前面的橘糖,沉默地看了一路。这两年,晨莲用各种耍赖的方式同他打过无数的赌,结果他们两个人早就忘了,但是一个一个赌最后能够证明的从来只有一件事?情他们都是胆小鬼。

两个从暗卫营爬出来的疯子,一个比一个胆小。

寒蝉一张死人脸此刻终于带了些笑,橘糖回身时恰好?看到,不由怔了怔。还未等橘糖说什么,她就看见寒蝉笑着望向?莫怀,清淡说出了一句:“莫怀,吃了晨莲鲜花饼的人,要娶她。”

晨莲一怔,手中的针已经要出去,但是因?为公子小姐在前面,她只能冷着眸望向?寒蝉。至于莫怀,天不怕地不怕的晨莲,此刻不敢看莫怀。她松开?挽住橘糖的手,微笑着轻柔同橘糖说道:“橘糖,寒蝉他喜欢你。”

你看,两个胆小鬼,最后以自相残杀的方式自爆。

这两句话下来,一时间四?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莫怀看着帕子中还剩下一块的鲜花饼,晨莲手指轻颤了颤,橘糖眼睛中满是疑惑,寒蝉垂下了那?双向?来冰寒的眸。

没有人打破沉默,还是姜婳在前面笑着唤了一声:“快到了,都过来吧。”就这样,一行人又到了一起,只是心思各异。

*

湖心亭上早早有人准备好?了东西?,一行人围在火炉旁,轻轻烤着火。一身雪衣的青年安静地煮着茶,姜婳弯着眸看着,只觉得赏心悦目。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大家一起饮了茶之后,亭子中只剩下姜婳和谢欲晚两人。

亭子在湖的正中间,外面是漫天的风雪,亭子里面却是温热的一片。姜婳好?奇地向?着湖边望去,细细的一层冰下,水似乎在流动。

她望着望着,突然?想起前世,是在这一瞬,她发现自己好?像不怕冬日的湖了。她被青年从身后搂住,她轻轻地笑了笑。

这就是江南的雪吗。

少女将头埋入青年的怀中,她想,这就是江南的雪。她仍旧回答不出那?个问题,长安冬日的雪刺骨,可?江南冬日的雪也?是冷的,她不知道究竟谁更好?。

但她知道一件事?情

她倚在青年怀中,轻声唤着。

“谢欲晚。”

“嗯,我在。”

无论是长安的雪还是江南的雪,都会化在每一年转晴的春日。可?她的雪不一样,春赏花夏听蝉,秋摘梨冬煮茶,他余生都在。

(正文完)

??120 ? 春嫁(一)

◎春日还有些早◎

回去的路上, 满目皑皑的雪。

到了半路的时候,姜婳望着窗外,突然说想下去走走。

娘亲的马车在前面,她所在的马车内只有谢欲晚, 这话自然是对谢欲晚说的。

闻言, 一身雪衣的青年唤了马夫停下, 随后望向一旁的少女,温声道:“走哪条路?”像是早有准备一般,谢欲晚从马车内拿出这一块的地图, 手指在上面勾勒出三条路。

三条回家的路。

姜婳怔了一瞬,她从前未见过这方地图,上面的笔触明显是青年的。她望着三条路, 最后手指向了最偏远的一条。

虽然来了江南将近三年, 但是往年的冬日她都在屋内温书,其实没有怎么看过江南的雪日。今日的雪下得轻又薄,万物又是皑皑一片的景,身前的人是谢欲晚,她就想多看看。

于是她指了上去, 地图上,蜿蜒的山脉之间有一条小道。

谢欲晚看了一眼, 从马车内拿了把竹伞,带着姜婳下去了。有暗卫暗中跟着, 莫怀等一行人就没有再跟着。

雪地中, 一身雪衣的青年撑着一把竹伞, 牵着身旁的少女, 向着崎岖的小路走去。走了一段路之后, 人逐渐少了起来, 他望向身旁的少女,见她正好奇地踏着每一步。

小路上有石块,石块同路一起被雪覆盖了,所以有时候踩上去是石块,脚下硬邦邦的,有时候踩上去是雪,脚下松软的一片。陡然的凹陷会让人踉跄,所以她走的每一步都很小心。

谢欲晚看着姜婳脸上的好奇和笑意,温声一笑,随后也同她一起望向她所踏的每一步。偶尔少女踩空的时候,他就将人扶住,她就会同他眨眨眼睛,然后弯眸一笑。

走着走着,她问起了那方地图的事情。

少女的声音很低:“谢欲晚,为什么会有地图?”那地图看起来并不新,不像是这几日才有的。地图上面的笔墨她适才用手碰了碰,最少也该有一年的时间了。她这般想着,转身抱住身旁的人。

她睁着一双眼,认真地望着他。

茫茫一片中,她如雪一般素净,唯有那双眸,如山峰最高处簇簇盛开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