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配。

轮到她时,橘糖便没?有?看了。在?橘糖看不见的地方,晨莲拿着笔,停顿了许久,一个字也写不下?。过了许久之后,她才终于将红布条挂上去了。她是飞身上去的,挂的地方比橘糖要高?许多。

挂好之后,她走到橘糖身边:“走了。”

橘糖轻声应了一声,随后领起?路来。晨莲好奇地望了一眼橘糖,她记得橘糖明明是个不记路的性?子,为何?这一次能够记住路了。

要知道?,寺庙中?的路克并不好记。可晨莲也懒得问,最重要是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她向前走着,向着看着,从未回头一眼。

风扬开那一方挂在?高?处的红布条,上面是少女难得娟秀的字迹‘神佛在?上,信女以一生相求,唯愿小姐和公?子一世平安。’

*

橘糖领着晨莲走了半个时辰,顺利地寻到了姜婳一行?人。途中?她们有?遇见小和尚问需不需要带路,橘糖脱口而出:“不用了。”说完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看了身旁的晨莲一眼。

晨莲便当做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待到小和尚走后,继续跟着橘糖一同?走。一路上,她们看见了许许多多的梧桐树,每一颗梧桐树上都挂着数不清的红布条。

其实?不止树上,地上也有?很多。她们偶尔会看见有?小和尚在?扫着落叶,扫着扫着,那些掉下?来的红布条就同?落叶一样,都成为了垃圾。

橘糖眼眸在?落下?的红布条上停了一瞬,随后轻声道?了一句‘阿弥陀佛’。晨莲悄然一笑:“橘糖姐姐还信佛吗?”

从前橘糖定是要计较这个奇怪的称呼的,但是今日她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嗯,世上有?神佛的,要信。”

晨莲垂眸一笑,随上了橘糖的脚步。她想,或许神佛教会了橘糖如何?走着山寺复杂的路吧,这路若是小姐来走,定是会迷路的。

*

一个时辰后,花匠检查完了竹林,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花匠回去向莫怀报告时,还从怀中?拿出了一片落叶,满口道?奇:“从这根部看,这竹叶应该落了几日,但居然没?有?一点?干枯的痕迹,奇哉,奇哉。”

既然竹林没?事,一行?人自然就下?山了。马车在?下?山的路上颠簸时,姜婳垂下?眸,想着这好像是第一次她们没?有?在?远山寺过夜。想着想着,她不由笑了起?来。

那片竹林总让她想到谢欲晚,从前看见竹林生病的模样,她心中?总是格外地担忧。如今竹林全然新绿,她也格外地开心。

“谢欲晚。”她轻声唤着。

青年的眼神抬起?,望向她。少女上前拉住了他的手,一根一根掰着,从左边到右边,再从右边到左边,这样来回两次后,她笑着扑到了他的怀中?。

他温柔地将人搂住,低声笑到:“这么开心?”

姜婳点?头,从怀中?拿出花匠给她的那片叶子:“竹子不吃药也能病好......那下?次我如果生病是不是可以先看看,再看喝不喝药。”

她说着胡话,他就温柔应着:“可以。”

姜婳还未做出反应,就听见青年轻声补着:“小婳就先看个一眼,这一眼过去之后,便喝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婳一怔,随后明白他在?逗她玩,她手中?玩着叶子,纤细雪白的手指映在?一片新绿上。青年将她的手从叶子上拿开,轻声道?:“它们也喝药了的。”

青年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听得姜婳有?些想睡觉,左右在?谢欲晚怀中?,她干脆闭上了眼,轻声道?:“我们不是说好不能骗人吗......”

谢欲晚垂着眸,手轻轻地摸着她的头,温柔哄着她入睡。

在?姜婳睡过去的最后一刻,她恍惚间听见,青年在?她耳边说:“没?骗人。”她一边想着谢欲晚是个骗子,一边将人搂紧入睡了。

马车之中?,谢欲晚望着趴在?他腿上睡过去的人,轻声地笑了笑。

他轻轻摸着她的头,低声道?:“不骗人。”

*

昏暗的宫殿之中?。

徐宴时看着整个国家的地图,想要寻出一处同?谷椿相同?的地方。但是他寻了一夜,还是未寻到合适的地方。

他颓然坐在?地上,面前是数步台阶。他每爬一次,每爬一步,都在?学着舍弃。如今皇兄和三哥斗得越发厉害了,三皇如今寻他的频率越发频繁,父皇应该很快就会来问他封地的事情。

徐宴时穿着一身长?长?的袍子,从地上起?身时,袍子上面因为久坐而出的皱褶似乎一瞬间全部消失了。他正犹豫着,宫殿的门突然从外面开了,黄昏的光陡然照了进来。

他望向来人,捏紧的手放下?。

一百一十六章(火葬场二合一)

因为有些没?有站稳, 徐宴时整个人又摔下去,黄昏的光将一切都照了出来,明明一片暖黄, 却带着三分不可言说的颓然。

徐宴时低垂着?头, 脚步声由远至近, 一身雪衣的青年立于他身前,轻描淡写道:“起来?。”

他怔了?一瞬,随后沉默地从地上爬起来?,因为腿脚的缘故, 难免有些踉跄。徐宴时其实不想这样?,特别是不想在这个人面前这样?, 但是他忍不住。午夜梦回之际, 他总是会想到儿时发生的一切。

在那个只有杂草的废弃的宫殿,有一日飘进来?了?一颗花的种子, 他一日一日守这花长大, 可?还没?等到花开,就被皇兄身后的侍从一脚踩进了泥中。

被踩入泥中的, 从?来?不止那一株花, 也从?来?不止一个他。现在一条康庄大道摆在他身前,可?是向前走的每一步,对他来?说都好难。他曾经以为他可?以靠着?‘恨意’一步步前进,可?是走了?许久, 他望着?那高高的皇位,却不知道自己在为何前进。

他身前青年的声音很平静, 似乎不觉得他现在这般模样?有何异样?:“功课呢?”

徐宴时沉默地转身:“老师同我来?。”

他们一并去了?书房, 徐宴时在前面领着?路,衣袖中的手?不由捏紧。他从?书桌上拿出写好的功课, 准备递给身后的青年,然后就听见身后的青年淡声道:“重新做吧。”

徐宴时一怔,安静地在书桌旁坐下,重新做起功课来?。那些复杂的心思在这一刻凝在他握着?笔颤抖的手?中,他以为青年还会说些什么,可?青年什么都没?有说。徐宴时怔了?许久,到底因为谢欲晚就在他身旁,他手?中的笔开始动了?起来?。

不远处,谢欲晚一身雪衣,坐在一方圆桌子旁翻阅着?书。书是他从?这宫殿的书房中随便拿的,从?前他看过一次。夕阳的光顺着?窗照进来?,很快便消失了?,书房内亮起了?灯,徐宴时手?中的笔越来?越稳,反倒是谢欲晚关上了?书。

他垂下眸,想起适才在马车上的场景。

马车停下来?之后,他便唤醒了?已经睡过去的小?婳,可?能因为睡了?一觉,她也不同他纠结是不是‘骗子’了?,一起用了?一顿午膳后,小?婳便回去青山了?。

莫怀拿着?宫内的消息,同他汇报徐宴时这边的情?况。他原本是不准备来?的,但是想了?想,还是来?了?。谢欲晚抬眸,望向不远处正在写功课的人,垂眸翻了?一页手?中的书。

对徐宴时来?说,如今同前世的确不太?相同。太?子还未上位,虽有残害手?足之举,但远没?有上一世上位之后那般疯狂。他能原谅徐宴时一时的犹豫,左右他们其实并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