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侧了?脸,就这样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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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中。
徐宴时瘸着一双腿,恭敬地将?手中的东西奉上去:“老师。”
谢欲晚眼眸在他的腿上停了?一瞬,平静道:“无需如此,坐下吧。”一时间,包间中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过了?半晌,徐宴时开始说起最近的事情,包括天子?和太子?同三皇子?的一些举措。一月未见,徐宴时变了?不少?,若是姜婳在,便会觉得此时的徐宴时越来越像上一世她?在囚|车之中看见的安王了?。
那个?曾经跟在她?身后一声一声唤着‘神女’的少?年,如今已经有了?一双冷漠孤傲的眼。只是在面对谢欲晚时,那些冷漠孤傲会稍稍褪去,化作恭敬。
谢欲晚批改完了?手中的册子?,望向?对面的徐宴时:“他如何言?”
徐宴时垂下眸,轻声道:“父皇问我,淮南,引安,楚易,选一处封地,要哪一处。我按照老师吩咐的,说自?己哪一处都不想要,只想留在父皇身旁。事后三哥寻到了?我,说淮南和引安有大乱子?,如若要选让我选楚易。”
“嗯,下次如若他再问,你便说你要谷椿那一处。若是他问缘由,你只说你没有缘由。”
徐宴时抬起眸,犹豫了?一瞬,轻声道:“那老师能够告诉我缘由吗?”
这一句话,让谢欲晚望向?了?他。一身雪衣的青年声音很?淡,同他的眸一般:“天子?同皇后年少?之时曾暗中去到谷椿游玩,这件事情世间鲜少?有人知晓,天子?不会将?我同你联系在一起,剩下的事情你当知晓该如何做。”
徐宴时垂下眸:“父皇若多次追问,我便说是托梦。”
谢欲晚淡淡应了?一声,也没有赞赏,只是将?手中的册子?递了?过去:“第一页,第三页,第十七页,我批注了?,回去再看。”
徐宴时看向?批注,手一紧,批注用的是他的字迹。若不是他知晓自?己没有写过这些,一眼看去,也只会觉得是自?己写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低声应了?一声:“多谢老师。”
谢欲晚平淡地应了?一声,在徐宴时转身要走之际,他平静道:“宴时,沉心?。”
徐宴时垂着头应了?一声,那一双狐狸眼淡淡垂下,有了?三分谢欲晚的模样。他垂着头,对着身后的青年道:“老师......”他踌躇许久,却又说不出来。从他踏上这条路,他早就没了?询问一些事物的权利。
他不想用母后的事情,却又知道,如若要引起父皇同皇兄之间的矛盾,母后便是最好的筏子?。
谢欲晚冷着一双眼,他自?然知晓徐宴时的想法。摆在他们面前的也从来不止有谷椿一条路,但是他不容许一位帝王如此优柔寡断。
徐宴时拒绝,他会应。徐宴时提出别的合适的法子?,他也会应。但等了?许久,徐宴时也只是说了?一句:“老师,学生走了?。”
谢欲晚看着徐宴时一瘸一拐的影子?,沉默半晌之后垂下了?眸。他推开窗,望着外面的天。天昏昏暗暗的,却还?是有月亮和星星。
他关上窗,将?自?己的衣袖掀起来,雪衣里面干干净净的,一丝血迹也没有。他转着手中的茶杯,明白了?一些什么。
对于这天道而言,人命是小,皇脉是大。故而他救下季夫人、救下于陈,杀了?司礼,这般只同人命有关的东西,对于天道而言,只如蝼蚁般渺小。但因为他在天道之中也是蝼蚁,所以?对于他撬动蝼蚁的因果,施加在他这只蝼蚁身上的因果,便会让他流血、高烧、昏倒,但是不致死。
没有一次,他觉得自?己在被攫取性命。但是皇脉不同,在他还?只是布置计划之时,天道便降下了?惩罚。
这一次,他对于皇脉而言,如蝼蚁,故而施加在他身上的一切如酷刑,他每一刻都在死亡的边缘徘徊。可是,青年抬起了?眸,昏暗的烛火轻轻晃着,他望向?外面昏暗的天。
即便如此,濒临生死,他没有死。
是因为他的计划没有实施完还?是天道根本无法让他死在今日之前,谢欲晚一直对这个?问题有所疑惑,他试探了?几次,他改变旁人的轨迹依旧会受到惩罚,有时轻,有时重。但是今日,他用着徐宴时去改变轨迹时,天道什么都没有做。
是因为徐宴时也是皇脉,皇脉可以?更迭。谢欲晚垂着眸,明白自?己若是想确定结论?,还?是得再试一试。
‘世间万物有其固有的轨迹。’
最开始,谢欲晚以?为这是一句警告,后来,他以?为这是一句提醒。现在,谢欲晚觉得这可能是一句‘欺骗’。
如果他当时在牢狱中已经将?事情做到他不出手就无法挽回的地步,天道仍在处罚,而非处死。那是不是说明天道根本没有斩-杀他的能力。
他知晓自?己失去了?一些记忆,那应该是同他和小婳重生有关的记忆。只是他觉得,既然失去了?,便有其道理?。从他重生之后,这世间的一切都在讲究因果,这应该也是其中的一份因果。
他也知晓那把回忆的钥匙在橘糖身上,但是他并?不准备去问橘糖。世间万物尤其固有的轨迹,这可能是一句‘欺骗’,但世间万物有其固有的代价,这一定是一句事实。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如若将?前世那些东西说出来橘糖会付出什么代价,自?橘糖想起前世的记忆后,橘糖身体就变差了?这件事情,他是知晓的。
他披着月色,走出了?茶楼,走近了?小院。
推开门,就看见姜婳已经在躺椅上睡着了?。原本神色冷淡的青年,在推开门看见躺椅上的少?女的那一瞬,神情便温柔了?起来。
他走过去,将?人轻轻唤醒:“小婳,起床了?。”
姜婳本来也没有睡很?熟,闻言,直接搂住了?躬身唤她?的青年,她?有些未睡醒,轻轻地撒了?个?娇,声音很?软:“谢欲晚,好晚了?。”
青年温柔地将?人抱起来,低声道:“以?后不会了?。”
“你从前也这么说。”姜婳低低笑了?一声,整个?人趴在他的怀中:“好晚了?,你看月亮星星都睡觉了?,不过蝉还?没有睡觉嘿嘿,若是蝉都睡觉了?,你还?没有回来的话......”
青年温柔地将?人放下:“小婳该如何?”
姜婳转身轻咬了?一口青年的手,抬眸望向?他。眼神好像在说,就这样。
一百一十五章(火葬场二合一)
她咬得松松软软的, 实?在?没?有?用什么力道。青年一只手任由她咬着,另一只手将人搂入怀中?,一下一下顺着她散下的长?发。
姜婳本来就有?些困倦, 被他温柔地安抚着, 很快就又闭上了眼。闭上眼的那一刻, 她的嘴也轻轻松开了。但她其实?只是闭上了眼,并没?有?睡过去。她的手还是拉着青年的衣袖,整个人像个兔子一般蜷缩在?青年怀中?。
“谢欲晚,明天?我们会看见郁郁葱葱的竹林吗, 不要上次那种,要全部郁郁葱葱的......”说到这, 姜婳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在说胡话, 将谢欲晚搂得更?紧了些,她瓷白的脸贴着青年的脖颈。
少女说话时有?轻微的呼吸声, 谢欲晚等着她将话说完, 没?有?直接应下。他揉了揉她的头,听见她继续说道?:“好像不能, 人病了得喝药, 竹子病了也得喝药。没?有?喝药,竹子也好不起?来,明日竹子就能喝药了。”
姜婳也说不清自己为何?那么关心一片竹子,但她的确在?此刻无比希望那片竹林一生都好好的。她的脸贴在?青年的脖颈上, 不由侧身用唇贴了一下?。
应该不能算吻,于是她又用唇贴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