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神,随后将棋子放到?了一处。

观棋不语, 一旁的晨莲眸不由弯了弯, 随后借着庭院明亮的灯光,望向不远处的莫怀。晨莲的眼神只在莫怀身上停留了一瞬, 就移开了。

......

这?局棋下了许久, 后面意义便已经变了。

姜婳是在这?句棋下到?一半的时候发现异样的,有些便是连她?都能看出的漏洞, 青年直接略过?, 转而在另一边开阔疆土。

她?试探几次,就更为明显了。

虽然发现了,她?还是认真地?下着。

一直到?橘糖将酒酿丸子端出来?,这?局棋都没有下完。

姜婳从他的棋篓子中拿一颗, 再从自己的棋篓子中拿一颗,一黑一白, 两颗棋子同时放在棋盘上。

意思是两个人一起认输吧。

青年低声?笑了一声?, 又添了一颗。

两个人到?了桌前,因为是夏日?, 酒酿小团子也是冰的。两个人用的时候,姜婳望着天上的月亮,庭院中的烛火很亮,所以不太能看见月亮的光。

“谢欲晚,手还疼吗?”

她?望着他缠着纱布看不出伤轻重的手,轻声?问道。适才见面的时候,她?便看见了,只是现在才问出口。

青年淡淡摇了摇头:“只是小伤。”

姜婳眨了眨眼,希望他再说些什?么,但是青年止住了这?个话题。

她?的手摸了摸旁边的纱布,轻声?道:“今日?换的吗?”

青年另一只手覆住她?的手,轻轻地?扣住:“嗯,今日?橘糖换的。”

一旁的莫怀听见了,垂下了眸。

公子这?是在变相告诉小姐伤不重,因为如?若是比较重的伤,便不会是橘糖来?包扎了。

知晓了伤并不重,姜婳心?中松了口气?。

她?见谢欲晚没有讲原因,也没有再多问。如?若是他愿意说的事情,适才她?问伤的时候,他便会一起同她?说了,既然没说,就希望她?不要知道。

她?轻轻扣紧青年的手,眸还是停留在缠绕的纱布上。

许久之?后,少女轻声?说道:“不好看。”

谢欲晚望向她?,满庭的烛火中,她?垂着眸轻声?重复了一声?:“纱布不好看,所以下次不要再受伤了。”

他轻声?应了一声?。

姜婳同他相握的手轻轻地?松开,又轻轻地?握紧,即便是炎夏,青年的手仍然的冰凉的一片,两人相扣着手,青年任由她?松开握紧。

最后,她?还是同青年十指相扣,轻声?道了一声?:“骗子。”

她?不觉得司洛水说的是真的,但是面前这?个人会骗人是真的。她?将头放到?他肩上,柔软的雪衣触碰到?她?的脸,她?轻轻搭着青年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捉弄着。

从始至终,青年都很耐心?。

唯有在同她?眼眸对视的那一刻,青年那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下意识地?抓住了她?,且抓住之?后,没有再松开。

庭院中的灯亮了许久,此时也慢慢变暗了。

莫怀一早便去了书房,晨莲去了厨房,庭院中早早地?只剩下姜婳和谢欲晚两人。

“谢欲晚,你是骗子吗?”

少女的声?音很轻,声?音被树上的蝉鸣盖去大半,她?望着他,带着一种自己也不太懂的情绪。

她?眼眸中没有责怪、愤怒甚至任何情绪,只是平静地?看着身前这?个青年。

她?在他怀中,像是卧进了一片雪中。只是这?雪并不冷,反而无比地?柔软。这?个问题,她?也很寻常地?就问出来?了。

青年没有应声?。

姜婳突然温柔笑了,用手将青年紧紧搂住:“从前你会再骗我一下,告诉我‘不是’,嗯,所以是什?么事情......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你想要骗的吗,其实?你可以直接同我说,我会直接给你。”

‘真的’

这?两个字她?没有说出来?,实?际上能说出前面那些她?已经觉得自己很厉害了漫不经心?的话语中含着的却是少女一颗最真挚的心?。

树上的蝉鸣越来?越吵,似乎浑然不知已经深夜了,甚至快要遮住青年跃动的心?跳。

“小婳,三?日?后太子会对姜府动手,改日?姜家所有人都会被抓入牢狱,那日?之?后的第六日?,院子中的梨子便该熟了,到?时候......我们一起酿梨酒好不好?”

即便知晓少女多半会应,但他的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矜贵的公子第一次眸中有了些紧张的情绪,只是被庭院昏暗的灯光掩住了。他望着怀中的手,手下意识将人抱紧。

这?几日?他抄写了一室的佛经,整整齐齐,密密麻麻,可没有用。那些因她?而生出的欲望,在那个吻之?后,无限疯涨。

他压抑不住。

少女浑然不知,头放在他的肩膀上:“那我们酿几坛,梨子处理起来?应该比梨花方便,是不是能够多酿几坛,我们要不要学那个住持一样,将梨酒埋到?竹林下。这?已经又是一月过?去了,不知道那片竹林怎么样了。等到?酿完梨酒,我们去看一看吧。要是方丈同意的话,我们就......也埋一坛酒。”

谢欲晚一怔。

姜婳垂着眸,掰了掰手指,话语中已经开始盘算许久之?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