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梳洗,晨莲打开木盒,将里面的素面拿出来。梳洗完了,姜婳坐在桌前,静静地?用了起来。
她望向外面那一片竹林,突然有些怔住。
还是枯黄的一片,但是好似浅了一些。但如若细看?,她却又寻不?出什么差别。她收回眼神,咽下?了口中的面。
想到昨日那颗舍利子,姜婳想起昨日住持所言。
那是上一任住持圆寂留下?的舍利子,依照先帝所言,此舍利子可救赎一人之罪孽。姜婳垂下?了眸,心中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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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按照住持所言,谢欲晚给她的法子,竟然是担下?杀害司礼的罪责。
......舍利子可护住性命,其他的呢?
那些流言蜚语已经在长安城中传开,闹得沸沸扬扬,他又要如何去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婳想不?通这些事情,但心又安了一分?。无论如何,起码他不?用再在那大牢之中了,起码他的性命暂且护住了。
马车驶在下?山的路上,清晨的光透过车帘照了进来。
少女轻轻闭上了眸。
*
皇宫中。
望着木盒之中的舍利子,和?舍利子旁一身染满血的雪袍。
天子盛怒:“谁让你们对他动刑的,朕未曾吩咐,你们怎么敢对他动刑?”
下?面的人一声不?敢言,只是跪了下?来。
正说着,天子咳嗽起来,几番之后,整个人跌坐在皇座之上。天子一张脸已经没有血色,此刻他望着那身染血的雪衣,双手颤抖。
一旁的太监俯身在地?听候吩咐,身子瑟缩不?敢言。这方血衣今日被丞相送入了宫中,他们不?敢言什么,只敢呈上来。
谁对丞相动了刑,他们要如何知?,他们都不?知?,到底有谁敢对丞相动刑。
许久之后,太监也只听见了一片寂静。
皇位上的天子垂了眸,望着那身血衣,一瞬间落了泪。在血衣旁,是一封青年手写的请辞书。
天子手颤抖着不?敢拿起来,他向上望,想看?一看?天是什么颜色,可抬头却只看?见了宫殿高高的屋顶。
他恍然间回想起了在雪之尚是少年之时,他们一同坐在皇宫的屋顶之上,望着远处和?更远处的地?方,一起说着海晏河清的梦。
那时他只是一个失意的太子,雪之也只是一个清风明月的少年郎。
雪之那时候人便已经很清冷淡漠了,但在他数次相邀之下?,还是不?顾礼数地?同他一起爬上了屋顶。
他知?晓雪之的过往,他其实要长雪之数岁,但于雪之而言,他是少年挚友。雪之于他而言,是世之知?己。
那日在宫殿的屋顶之上,星河璀璨。他同他一起望着远处的一切。远处是灯火,一片又一片的灯火。
他的父皇平庸,沉迷酒色,任人唯亲,甚至有了废黜太子立尚在襁褓的皇子为太子的想法。他在宫中的处境并不?好过,直到雪之来到他身边,雪之望着他的眼睛告诉他:“殿下?,我可以?帮你。”
少年清润的声音仿佛在他耳旁。
那时他对雪之言:“若我为帝,雪之为相。”
少年如朗月一般高洁,闻此言,一双凤眸神色平静,许久之后淡声应了他:“是,殿下?。”
七十六章(火葬场一合一)
马车行至城内。
姜婳轻声让马夫停了下来, 晨莲掀开车帘,两人?下了马车。姜婳望向自己腰间栀子色的荷包,犹豫了一瞬, 从晨莲手中接过绣着姜府字样的荷包。
她从里面拿了些碎银, 递给马夫。
马夫忙道谢, 也明白这两位小姐无需他再跟随了。想着昨日那位公子的吩咐,马夫道完谢就安静地驾车离开了。
待到马车离开后,姜婳同晨莲一同漫步在大街上。
没?了昨日那?场扰人?心的雨,街上的一切都安静了许多。她细细听了许久, 偶尔能听见一两句关?于谢欲晚的事情?。
但比起之前,流言蜚语已经少了许多。
似乎是长安城内出了新的乐子, 哪家的夫人?同小厮有了私情?, 还愿意一同赴死?......
姜婳静静地听着,大街其实很吵扰, 但是她的心却无比地安静。听着听着, 大街上似乎也开始有为谢欲晚说话的人?。
未明真相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
昨日随着风雨, 关?于谢欲晚的事情?, 城中风雨了一日一夜。如今天晴了,该出摊的出摊,该逛街的逛街,也就?‘安静’了不少。
但姜婳自然知晓,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一夜之间流言满天飞,背后定是有人?。如今流言悄然止住, 背后也是有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不知几方势力在?博弈。
她上一世虽然不了解朝政之事,但也明白谢欲晚手中权利之大。即便现在?不是十年后, 他并未到权倾朝野的地步,但是也不该因为一个司礼就?能下狱。
故而她慌乱过后,才能直接想到,这件事背后唯一能这般对谢欲晚动?手的人?
只有皇位上的天子。
这是在?谢欲晚刻入骨的规矩和礼仪之中,他唯一不会反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