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所望的地方?, 是一方?稍矮一些的书?桌。姜婳捏着书?本的手紧了一些, 上一世在丞相府,他?若是亲自教?导她诗文?, 便是在书?房。
她也是坐在那方?稍矮一些的书?桌上, 他?便坐在她身前,清润地为她一字一句地讲解。
她没有回头望他?的方?向,他?似乎开了门,同门外的侍卫说了什么。
她垂着头, 向那方?稍矮一些书?桌走去。
坐下来,她望着书?桌上一切, 同前一世没有什么差别。便是后来她自己摆放的一方?玉雕, 他?也早早地寻了一方?摆在上面。
姜婳怔了一瞬,想起昨夜那如何都拼不起来的碎玉。
“砰”门又被关上了。
姜婳握着笔, 心思却不太?在诗文?上,陡然写错了一字,她下意识停了手。等到将写错的那一张纸收起来,她望着身前的书?,第一次觉得一本书?如此厚。
还未等她回过神,外面已经有人敲响了书?房的门。
“进来吧。”谢欲晚的声音很淡,说话之时,手中的笔还是未停。
奴仆径直走到了姜婳身边,跪坐下来,为她斟了一杯茶。
茶香在书?房内蔓延,随之在香炉间燃起的,是一种清冷的松香。热茶冒出淡淡的烟,姜婳用手捂住滚烫的杯壁。
她轻声道了一声:“多谢。”
奴仆赶忙摇头,这是公?子适才吩咐的,他?们如何担得起这位小姐一声‘谢’。
姜婳轻饮了一口,垂眸望着才堪堪抄写了几页的书?。已经半个时辰了,才如此进度,只能说明她心思不在书?上。
若是从前......
姜婳怔了一瞬,可能是因为书?房的一切都太?熟悉了,可能是因为......不远处那个人太?熟悉了,她总是不可避免地想起上一世。
若是从前,见她对?待诗文?如此模样,他?定是会淡声让她静心。
这般想着,她总算心静了一些。她不知晓心中是何在喧闹,竟然喧闹了一夜还未结束。恍惚间,她又想起昨夜那如何都拼不起来的玉。
她怔了一瞬,随后认真抄写起来。
等到橘糖再敲响门时,洁白的宣纸整齐地铺在书?桌上,她面前一本书?已经翻阅了一半。
敲了三声,橘糖直接推开了门。
“小姐,用膳了。”
临走之时,她向后望了一眼?,青年依旧垂着眸,不知写着什么。她看不清他?眸中的神色,转过身后,也看不见青年向她投来的目光。
在路上,橘糖轻声问着:“小姐同司小姐还有司公?子关系很好?吗?”
那日画舫之上司洛水落水的事情?,姜婳并不好?同人说。犹豫一瞬,垂着眸道:“只是有些交集。”
看见她模样,橘糖也没有再问了,转身笑着道:“不知道小姐喜欢什么,橘糖便让厨房都做了一些。小姐都试一试,府中旁的不说,厨子还是可以的。”
姜婳轻声应下,微微捏紧了衣袖。
那玉的事情?,她在书?房想了一上午,也不知要如何开口。
等到了用膳的地方?,橘糖为她布着菜。姜婳垂着眸,望向对?面的空座。府中的一切,似乎同她重生前没有什么不同,可明明那应该是十?年后才有的......
她用着膳,依旧是熟悉的味道。
只是她能正常尝到味道了,用着比上一世要美味许多。
橘糖一直在一旁看着,看了一会后,不由?小声问:“小姐是不喜欢吗?”
姜婳轻摇头:“没有,只是不太?饿。”
橘糖轻声笑了笑:“小姐喜欢便好?,下次小姐再来府中,橘糖为小姐做。不过论起膳食,橘糖还是糖做的比较好?。”
说着,她从衣袖中拿出一荷包糖,递给姜婳。
荷包被撑得鼓鼓的,看得出荷包的主人塞得十?分努力了。否则一个小小的荷包中,哪里塞下这么多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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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婳收下,温柔道:“多谢橘糖。”
橘糖望着她用膳,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有说出昨日碎玉的事情?。小姐若是知道了,以小姐的性子,只会更加自责。
但那是那位司公?子不小心,同小姐又没什么关系。
想着昨日公?子眸中一瞬间的茫然,橘糖轻叹了口气。她看着公?子和小姐,如何也只能想起一句,路漫漫其修远兮。
只是人世间的缘分,本就是难言的。
橘糖想起从前她常做的那个梦,那一片白和一片的红,她望着风雪尽头的公?子。可那还是公?子吗,在她梦中,尽头早已只有鲜红的模糊的一片了。
用完膳,姜婳又被橘糖送回了书?房。橘糖推开门,姜婳向里面望去,她以为她会对?上那双平淡的眸。
可书?房中只有空荡的一片。
她怔了一瞬,一旁的橘糖轻声道:“公?子应了孙大人的约,如今应该已经出府了。小姐在书?房内抄写完便能离开了。姜府的马车已经走了,待会橘糖去为小姐安排回去的马车。”
橘糖小声念叨着,去香炉中添了香。
姜婳才持笔,一股暖香就传入鼻尖,她望向缕缕轻烟,随后眼?眸停在香炉上:“橘糖,这是何香?”
她其实知道是安神香,上一世她的房间中,一直燃的都是这种安神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