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也随着话语覆上了心口之地,霎时让烟儿的双靥烧红了起来。
“报完仇,我再娶了世子夫人。再多一年的功夫我就会厌了你,还了你卖身契,放你自由对不对?”
话音甫落。
烟儿倏地垂下了头,被窥破了心中隐秘的她浑身不自在,连在她心口处作乱的手掌也顾不上阻拦了。
“爷的好烟儿,那位刘小姐进不了门,我也不会娶除你以外的人。”郑衣息边说着边覆上了烟儿的粉唇,轻啄了一下才放开了她。
*
三日后,郑国公府果然办起了花宴。
刘氏花重金从城东的花卉铺子里买了不少名贵的花种,一是预备着给上门赴宴的客人们赏玩,二也是为了显出她内侄女的好处来。
刘晚晚其人,最为钟爱兰花,整日里钻研古书典籍,倒也被她钻研出了个侍弄兰花的法子来。
此次花宴,刘氏便想让内侄女在花宴上大展风采。
所以一大早刘氏便派出了身边的陪嫁婆子们,让她们先去刘府将刘晚晚接到郑国公府里来,算着时辰,刘晚晚也该到了才是。
刘氏在花厅里一边待客,一边不停地喝茶。往门口的方向张望了好几回却还是没有瞧见刘晚晚的身影,她心里升起了疑惑,便以内急为理由悄悄走出了花厅。
这时那几个被她派出去的婆子们才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只见那几个婆子们个个汗流浃背,脸色惨白无比,遥遥地瞧见刘氏之后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喊道:“夫人,方才锦衣卫去了刘家,已是把刘家所有的男丁都擒拿了,女眷们也下了狱。”
作者有话说:
推一下基友的文《在逃美人》
世人皆知,那个有名的才女苏栖禾,是当朝秦王江寻澈的家臣,也是禁.脔。
她执笔为剑,折断傲骨,为他染指权斗,也陪他红绡帐暖,虔诚地献出了自己的一切,如飞蛾扑火,痴心不改。
又一场承欢后,她喝下避子汤,忍着苦涩药物带来的不适,垂眸平躺床上,心中还在分神谋划着朝中党争的进展。
旁人当她已经入睡,问秦王殿下可要赐给苏栖禾一个名分。
而江寻澈的声音远远传来,沉郁凉薄,如玉石落冰盘:“没有必要。”
他只当她是个漂亮的、有用的玩物。
什么知遇之恩、交颈之情,其实都是她一厢情愿。
那个晚上,她平躺着纹丝未动,只是眼角有泪静静滑下,浸湿枕席,寒凉入骨,彻夜未干。
江寻澈成功谋反夺位,她功劳卓著,却毫无征兆地一把火烧掉了旧日的寝殿,从此消失。
离开前,苏栖禾对着皇宫方向遥敬一杯酒,然后悉数浇在烈焰之中。
“愿贵人与我,再不相见。”
江寻澈一生高坐庙堂,目下无尘,却没想到自己在那场大火的废墟前呕出心血,狼狈不堪,几度失控。
为了寻回苏栖禾,新帝苦心积虑,遍体鳞伤,闹到天下皆知他求而不得,痴情难改。
终于找到她隐居的小屋,那个隆冬雪夜,他在屋外站了整晚,任凭落雪浸湿单衣,声音颤抖,问她能不能回来。
而她眼神疏离,一字一顿将曾经的话还给他:“没有必要。”
68 ? 求
◎“求他救……”◎
郑国公府的这场花宴不欢而散。
刘氏的父兄以及内侄统统下了狱, 女眷们还好些,交了钱财出去总能保住自己的清白。
刘晚晚因姿色出众,没少受到狱卒的调笑, 只是却无人敢上前去进犯她。
刘氏花了不少银钱疏通,只是刘家此次犯的事儿与五皇子有关, 朝中的门生和旧日的同僚们都只能装聋作哑,不敢在立嫡大事之前站队惹圣上不快。
刘家一倒, 五皇子以民充敌、滥杀无辜、以此顶功的行径便兜不住了。东宫等的便是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纷纷出动人手百般弹劾五皇子。
即便有生母刘贵妃作保, 五皇子的地位还是岌岌可危。
郑国公府也受了刘家的牵连,不仅郑衣息的婚事被搁置了,连带着郑容雅与朱家的亲事也告吹了。
郑容雅日日在家中以泪洗面,郑老太太心疼孙女, 便把她唤到了荣禧堂, 好声好气地劝解了一番。
谁知这郑容雅满心满眼地只装着朱家三郎,一门心思想要嫁去朱家做朱家妇, 如今郑家受了刘家的牵连,朱家弃了木石之约改聘其余人家的小姐。
郑容雅受不住这等打击,便趁着丫鬟们打盹的时候, 偷偷拿了根绳子意欲上吊, 幸而被廊道上的婆子瞧见了,赶忙把她救了下来。
这也把郑老太太和苏氏疼坏了,嘴里咒骂朱家人无情无义的同时,还数落着郑容雅的蠢笨。
最后还是郑衣息出面连恐带吓地骂了一通, 郑容雅才收起了寻思的念头, 整日只枯坐在自己的闺房里, 半步都不肯出。
郑老太太自诩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虽则如今郑国公府受了刘家的牵连,可到底没有损伤根骨,至多半年的功夫便能安然度过此劫。
只是对于刘氏来说,娘家的倒台无异于灭顶之灾,她虽写信给了去往西北的郑尧,可心里却明白郑尧不会在此时归京,更不会为了她的娘家与圣上、东宫作对。
即便他回来了,又能如何呢?
短短几日功夫,刘氏便苍老了十岁,身边伺候的丫鬟们个个担心不已,身份比寻常丫鬟高上两分的白芍便对刘氏说:“若不然夫人去求一求世子爷,咱们府里也只有世子爷能与东宫说上话了。”
话音甫落。
本就郁愤难当的刘氏霎时抬起了淬着毒意的眸子,朝着白芍的滑嫩姣美的脸蛋便扇去了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明辉堂正屋之内,让屋内伺候的丫鬟们俱都身子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