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1 / 1)

他白日里还是事无巨细地照顾烟儿,只是却不敢在她面前露出笑影来了,送药和做饭也是谨小慎微的厉害,只生怕多留在她眼前一瞬,会引得她不喜一般。

烟儿先头还有些难过,可瞧着陆植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又觉得酸涩无比。

她欠陆植的恩情实在太多太多,并非是几张银票就能还清的。

烟儿不知道自己能给陆植什么,可是这两个月里的朝夕相处让她全身心地信赖上了陆植,因他体贴入微的照顾,也让她重拾了对生活的信心。

这一日,斜阳慢慢地洒进这残破的屋舍里,暖洋洋的光照在烟儿身上,让她心中横生了几分慵懒闲适之意。

恰逢陆植进屋送了一碗热水,不等烟儿下榻留他,便火急火燎地离开了屋舍。

等到夜间归来的时候,更是不敢在烟儿面前晃悠。

陆植对于情爱之事实在是太过笨拙,并不知晓该如何哄得女子的欢喜,也不知该做些什么才能弥补烟儿那日所受的伤害。

他虽未亲耳听到刘寡妇痛骂烟儿,可大概也能猜到从刘寡妇嘴里说出来的是何等腌臜的话,烟儿因为他受了这样的委屈,他简直万死难辞其咎。

所以这一夜,陆植仍是缩在厨灶间过夜。

不曾想烟儿却推开了里屋的门,只着单衣走到了厨灶间,蹲下身子一把握住了陆植的手。

夜色寂寂。

她手心微凉,却烫的陆植脸颊好似烧红了一般。

半晌后,他才从那股灭顶而来的羞意中挣扎而出,便听他真挚地说道:“对不起。”

烟儿却是莞尔一笑,将自己与陆植相握在一起的手贴合的更紧一些。

她如今对陆植虽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可她并不排斥他,甚至于对他十分依赖。

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道里,从没有人像陆植那样照顾、关爱着她。

她想,若是能在这溪花村、这茅草屋舍里过上一辈子,兴许也是件美事。

烟儿的手一直没松开,陆植的脑海里也炸出了漫天的绚烂烟火。

巨大的欢喜淹没了他,在这一刻,他反而僵了身子,什么动作、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唯有用心去感受指尖传来的温度。

他想,原来天上的那一轮明月也会有照耀到地下的泥土的时候啊。

*

圆路自从被郑衣息痛打了一顿后,就在媳妇儿的娘家住下了,其一是因为心中有愧后想躲一躲郑衣息,其二是因为他老丈人是个赤脚大夫,住着也好为他诊治。

前几日都是风平浪静,闲暇时他还听妻弟提起过一件郑国公府内的事儿。

说是为了和宁远侯府家的那桩婚事,郑尧痛打了郑衣息,打的他连地都不下得。

圆路听得此消息后,心里顿时豁然开朗,压在心口的那块大石也落了地。

他正在沾沾自喜的时候,本该在郑国公府养病的郑衣息却带着一大群小厮们闯入了他妻子的娘家,阴沉沉乌压压的一片人,将那狭□□仄的屋舍围的水泄不通。

圆路躺在床榻上,目瞪口呆地盯着来人,便见郑衣息慢慢走上前,步伐虽还不稳当,那双阴鸷得仿佛凝了冰的眸子却好似要把圆路凿穿一般。

“你把爷的烟儿藏到哪里去了?”

作者有话说:

郑狗肯定会发现的。

烟儿的假死其实漏洞百出(不过站在女鹅立场上就是,郑衣息已经娶了美妻,不会在意一个死了的通房丫鬟)

52 ? 相爱

◎“我们一辈子在一起,好不好?”◎

自从那一夜之后, 烟儿与陆植之间那一层朦朦胧胧的窗户纸便破了,展露出的便是一些昭然若是的暧昧。

圆路迟迟不肯现身,也不提要把烟儿带去江南一事。陆植便也识趣地不去提, 依旧是细致入微的照料着烟儿。

溪花村统共就这么一点大,那一日陆植为了烟儿“冲冠一怒为红颜”, 得罪了刘寡妇,也连带着得罪了刘寡妇的相好们。

那两个相好也都是些吃喝女票赌之人, 觑了个陆植去山上捕猎的空档,意欲冲进他家里要□□一番, 进屋一瞧便见木床上睡着个天仙般的美人。

瞧见烟儿以后,这两个男人便淫.心大起,立时就要冲上去一亲芳泽,同伙帮拉住了个子矮小些的男人, 嘴里劝道:“等等, 万一陆植回来了,咱们可打不过他。”

他们也是受不住刘寡妇的磨功, 为了逞男子气概,决心要给欺负刘寡妇的陆植点颜色瞧瞧。

当然,这点“颜色”仅限于将陆植家中的家具砸一砸, 与陆植本人并没有什么关系。

因陆植身材高大英武, 曾经在山上与野狼搏斗时也没落过下风,溪花村内的二流子们都不敢与之硬碰硬。

可色字头上一把刀,此刻的烟儿静谧的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如空谷幽兰一般吸引着旁人的目光。

身量矮些的那一个胆量大一些, 当即便要解开裤腰带快活一番, 身量高的那一个拉住了他的衣袖, 面露犹疑地说:“万一陆植回来了……”

以那厮的莽直性子, 极有可能把他们二人杀了。

“怕什么?他这一去起码要一两个时辰。”矮子已凑到了木床旁,手往烟儿的皓腕上探去,堪堪要触碰到那一片莹润细腻的地带时,却冷不丁被一道泛着银辉的兵刃挡了去来。

原来在这两人闯入屋舍起烟儿便醒了,只是不知这两人的来意不敢贸然动作,在那个矮子靠近她的时候,她就偷偷拿出了郑衣息给她的匕首。

据说这匕首削铁如泥,便是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拿着也能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护住自己。

此刻就是这样,烟儿拿着那匕首横在了矮子面前,方才刀刃已划破了矮子右臂上的衣衫,触及到他内里的皮肉。

鲜血如注般冒出,再是一阵排山倒海般涌来的痛意,几乎要让矮子高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