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1 / 1)

“主子未曾说话,哪轮得到你多嘴!”墨秋寒着脸扔下话来。

齐王气得一张俊脸都青了,却又听齐王妃不紧不慢地问:“程安人,如今府里的侍妾映柳突然小产,据她身边之人指证,是用了你们留芳堂所出的玉容膏所致,当然,她这玉容膏乃是本王妃赐予她的。”

凌玉还没有说话,杨素问便愤怒地上前大声道:“荒唐!玉容膏乃我亲自调配,用料一切均由我亲自试验,绝不会对孕妇有半分伤害。自正式售卖至今已有多年,上至宫中娘娘,下至寻常百姓家妇人,不管有孕无孕,用了只会说好,从来不曾有过半分差池!”

“必是贵府人心险恶,或是本身怀胎不稳,或是被府中人有心算计,可却要把我的玉容膏拉出来当替死鬼!天子脚下,如此信口开河,简直岂有此理!我们也不是毫无依靠任人诋毁作践的,便是豁出去,也定要讨个说法!”

凌玉生怕她触怒齐王夫妇,连忙上前一步把她挡在身后,不卑不亢地道:“舍妹鲁莽,还请殿下与娘娘宽恕,毕竟事关重大,没有任何人对这无妄之灾能保持冷静。玉容膏效用如何,对孕妇是否有害,朝野上下数不清的使用者能告诉殿下与娘娘答案,着实不用臣妇姐妹在此多言。”

“我自是相信二位,不过是府里有人有贼心没贼胆,想要攀咬我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来,故而才把你们拉进这混水里。程安人与杨姑娘放心,我虽愚钝些,可眼睛没瞎,心也没瞎。”齐王妃冷笑着瞥了一眼神色莫辩的齐王,不紧不慢地道。

“娘娘英明!”凌玉忙接了话。

“这场闹剧到这地步也该落幕了吧?殿下可还有话要问程安人与杨姑娘?”齐王妃拂了拂裙面,漫不经心地又问。

齐王脸色颇为难看,想要说些什么,一名白着脸的纤弱女子便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扑通一下跪到地上,恳求道:“婢妾不敢瞒殿下,早前太医便曾对婢妾说过,此胎怀得不稳,怕是难以保存,婢妾这段日子处处小心谨慎,轻易不敢走动,想着不管如何总得保住殿下这点血脉,不曾想……这一切全是因为婢妾福薄,与他人没有半点干系!”

凌玉一下子便认出此人正是那映柳。

见她一张俏脸苍白得吓人,身体纤瘦得仿佛一阵风便能刮倒,如今跪拜在地悲诉,真真让人瞧见了也不禁心生同情。

齐王连忙让人把她扶了起来,责怪道:“你身子未好,怎能随意下地走动!”

“说清楚了便好,也不必牵连无辜,倒是让程安人与杨姑娘白白受累。”齐王妃凉凉地又道。

齐王想要起身去扶映柳的动作一顿,少顷,直接拂袖而去。

齐王妃又是一声冷笑,轻蔑地睨了映柳一眼:“不管是否是柳侍妾本意,可此番程安人与杨姑娘确是因为你而无端招来此祸,柳侍妾难不成便不用向她们赔个礼?”

凌玉张嘴想说不必了,可看了看齐王妃的脸色,又将此话给咽了下去。

映柳勉强勾了勾嘴角,温顺地应下:“是,王妃教训得是。”

说完,硬撑着走到凌玉与杨素问跟前,朝着她们行了礼:“此番令二位受惊,是我的不是,还请二位宽恕。”

“不敢。”凌玉虚扶了她一把,看着那名为映荷的女子顶着半张红肿的脸走过来,把她给扶了下去。

“程安人与杨姑娘难得来一回,不如便尝尝我这上等龙井。”待众人散去后,齐王妃命人奉上香茶,含笑道。

凌玉微微笑着道:“王妃娘娘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

“你这话倒是不错,我要的东西,必然要是最好的!”齐王妃眸中闪着精光,只很快便又敛了下去,道,“此番让二位无端受牵连,奉上小小礼物当是赔罪,还请二位莫要见怪才是。”

话刚说完,那名为墨秋的侍女便捧着一个描金锦盒上前。

凌玉连道了几声不敢,可最后还是不得不收下了那装满了珍贵珠宝的锦盒。

“玉姐姐,你说那映柳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掉的?当真是意外,还是人为?”回到家中,杨素问忍不住问。

“想来多是人为,只那又与我们什么干系?”凌玉回答。

她算了算,上辈子那映柳所出的齐王长子,可不是这一胎。足以见得,她怀着的这胎,上辈子也确实没有保住。

至于是意外还是人为,就今日所见,她倾向于人为。

第70章

“人为?难道果真是那王妃所为?”杨素问吓了一跳。

“这倒不清楚, 是或不是皆有可能。”凌玉摇摇头。

杨素问听罢叹了口气:“可见妻妾多了就是麻烦,你说那些男子, 为何要娶那般多呢?若是只娶一个,岂不是少了许多麻烦事么?”

顿了顿, 她又忙道:“姐姐你可要硬气些,将来不管姐夫有没有当成大将军,你都不能让他纳新人!”

“这是自然,他若是敢纳新, 我……”凌玉作了个剁肉的动作, 乐得杨素问掩嘴直笑。

“对对对,就应该这样, 他若是敢纳新人, 姐姐便这般对付他!”

两人笑闹着, 很快便将今日此事抛之脑后。

齐王府内,齐王赵奕阴沉着脸, 谋士晏离劝道:“殿下今日行事确是有几分鲁莽了,仅凭那映荷一面之辞便唤来了那程凌氏。可知那程绍?K如今虽只为六品昭武校尉,但太子明摆着想要把他捧出来, 而镇宁侯瞧着亦对他有几分赏识, 况且那程凌氏绝不可能以卵击石敢算计王府, 如今忽喇喇把人请来,实非明智之举。”

“先生教训的是, 今日确是本王鲁莽了。”齐王揉了揉额角, 叹息着道。

“嫡亲骨血突然便没了, 殿下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依属下之见,柳姑娘此胎,生不下来并非坏事。”

“如今陛下膝下成年皇子,除了韩王长子乃是嫡出,太子、鲁王长子皆为庶出,只这两人的庶长子,却是上了玉牒的侧妃所出,与柳姑娘的身份着实差得远了些。”

便是庶出子,也是要分三六九等,一个从奴婢肚子里爬出的庶长子,不说较之嫡子,便是比之侧妃所出的孩子也是要落了一层。

齐王自然也能想到这层,只是因为对这个孩子寄予了太大的期望,如今突然没了,心里着实是难受。

“还有一事,宫中的宋超,还是要想个法子调回来才行,我总觉得他最近行事有几分急躁,不似往日那般沉稳。宫里需要时时小心谨慎,他如今这般状态,着实不适宜再留在宫中。”晏离皱着眉又道。

齐王却有几分犹豫:“父皇身边不是那般容易安插人手的,宋超好不容易插了进去,这时候把他调回来,是不是有些可惜了?要不先生先寻个机会劝劝他,让他万勿掉以轻心才是。”

晏离略思忖一下便同意:“如此也好。”

近来鲁王渐得天熙帝宠爱,接连受了几桩好差事,一时风头无限。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原本势头大好的太子,愈发行事低调。太子尚且如此,韩王、齐王自然便更不必说了。

至于后宫当中,月贵妃一枝独秀,万千宠爱在一身,其他诸位嫔妃别说与之争宠,根本连见天熙帝一面都不容易。人都尚且见不到,这恩宠自然无从说了,又如何争?

至于齐王妃映柳小产一事,去了齐王府一趟,凌玉便以为彻底过去了,哪想到过得数日,京城中渐渐起了关于玉容膏会导致妇人小产的流言,流言以难以想像之势迅速传播,待凌玉等人想要采取措施时,留芳堂的生意已是一落千丈,甚至有小产妇人的家人围攻留芳堂,嚷嚷着要赔偿,否则便要去见官云云。

杨素问气得浑身颤抖,凌大春近日亦是忙得焦头烂额。

凌玉紧抿着双唇,果断道:“报官!让他们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