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捏着拂尘，看着江照雪在霞光抬眼，朝他弯眉一笑：“哟，追上来啦？”

沈玉清没出声。

他看见她笑容那一刹，这一路积攒那些盛怒突然就平复下去，握着拂尘的手指慢慢松开，他一瞬想靠近她，那么强烈的想要到他身侧，成为站在她面前那一个人。

他总是要晚一步。

他突然意识到，他没有命侍契约，他有太多牵绊，他生来就比裴子辰比其他任何人，都要走更长的路，要带更多的锁。

所以他走得快一点，跑快一点，他得拼尽全力，才能赶到她身旁。

这个念头涌上心头，他突然有些克制不住，提步往前。

“师父？”

慕锦月见他动作，惊讶出声，就看沈玉清几乎已经越走越快，近乎像是像跑一样过去。

他从来不曾有如此失仪的时刻，脚步急奔，腰间玉佩啷当作响，刚一到江照雪身侧，裴子辰瞬间出剑，用剑首抵在沈玉清身前，冷声警告：“师父止步。”

沈玉清面色微变，江照雪意识到不对，她回头看向来得有些匆忙的沈玉清，疑惑开口：“怎么了？”

沈玉清仿佛是泼了一盆冷水，一瞬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他不是二十岁了，他不当如此失态，不当如此不稳，他不当疾步去寻一个女子哪怕这是他的妻子。

他是灵剑仙阁的阁主，他必须规行矩步，每一步都要走得格外稳当。

他周身血液慢慢冷下去。

江照雪见他冷静，也不想与他多说，转头看向正在说话的裴书兰，继续道：“也就是说，裴夫人从江州搬迁过来，已经七年了？”

裴书兰苦笑：“一言难尽。”

说着，她回头看了一眼周遭。

她带来的属下正在安抚周边的百姓，百姓陆续疏散，她看了看江照雪一行人，想了想道：“要不这样，江仙师，我家住不远，要不我们回府详谈？多年不见，在下当备薄酒，尽地主之谊。”

江照雪得话一顿，随后行礼恭敬道：“那叨扰裴夫人了。”

【小剧场·四个人的一天】

江照雪：“拿斩神剑，建庙宇，抢气运，搞事业，九境命师冲冲冲！！”

裴子辰：“今天师娘爱了我吗？今天师娘要和师父和离了吗？今天没有其他人勾引师娘吧？今天师娘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今天可以杀师父了吗？”

沈玉清：“老婆到底有没有出轨？出轨的对象到底是谁？我到底要不要把这个事情追根究底？我要追究了她会不会一点机会都不给我立刻离婚？徒弟好烦，真想杀了。”

慕锦月：“……真想把他们都豆沙了。”

江照雪：“不是，搞半天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干活啊？怪不得我说这么累呢。”

[69]第 69 章

裴书兰想着从后门走，江照雪配合了她，另外用了隐身法诀亦保证没有人看到他们进入李府。

一路上裴书兰都在给江照雪介绍这里的情况。

大雍王庭坐拥西域，这里是大雍王庭的一座大城苍城。

“不远处有座雪山，名叫雪苍山。”

裴书兰指了远处雪山山脉，领着江照雪一干人进了家门，介绍道：“雪苍山的雪水是附近所有城池的水源，附近两座主城雪城、苍城因此得名。”

“娘！”

“娘！”

说话间，两个孩子从长廊奔来，江照雪抬眸看去，见是一男一女两个少年。

大的男孩看上去十三、四岁，小的女儿只有十一、二岁模样。

女儿明显更活泼一些，冲上来就要抱裴书兰，裴书兰抱了抱女儿，随后站起身来介绍。

“家夫近日出门远游，便由我单独招待，还望见谅。这就是我与贵真后来生下的两个孩子，大的叫思修，小的叫念修。”

说着，裴书兰同两个孩子说了几句，吩咐下人把孩子照看好带走之后，便又领着江照雪一干人往屋里走。

边走边道：“当年我们夫妻带着修己去了江州，本来以为在江州可以好好生活。结果……日子过得不大顺利，修己三岁的时候，家里实在过不下去，只能……”

裴书兰没说出来，江照雪却已经明白，裴书兰苦笑了一下，接着道：“那时候您和裴小道君传信过来，我哭了一晚上，我也想接他回家，可他爹说，他回来，一家人都过不下去。所以也就只能算了。好在后来我生了思修念修，家里自从他走了之后，什么都顺顺利利的，他爹经商有些天赋，我们家做香料生意发家，有了些积蓄，之后大夏新帝继位后太过动荡，加上生意往来，我们家就搬到了大雍王庭。”

说话间，裴书兰招呼他们走进饭厅。

她回家前提前打了招呼，下人早就备好饭菜，裴书兰带着大家一起坐下。

“这些年，天南海北都信奉这个极乐长生教，我们做生意，不能太过异类，今日我便跟着官太太去参拜祭祀，没想到就遇到了仙师。”

裴书兰说起祭祀，书卷气的眼里闪过些许不喜。

她明显不太喜欢极乐长生教的祭祀方式，倒不像是信奉这个教派的样子。

江照雪观察着她的神色，笑了笑道：“裴夫人，我多年未曾出山，不想就能再见，先敬水酒一杯。”

裴书兰见她敬酒，有些惊喜，忙道：“仙师客气了，当年仙师为修己说话，我们夫妻一直感念在心，如今再遇，若有能帮忙的地方，请务必开口。”

“倒也没什么。”

江照雪笑笑，开始询问：“就是想问问，这个极乐长生教，是什么教派？以前我未曾听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