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刺激对于未经人事的口腔来说太强烈,时雪青哆嗦了一下,感受着对方对自己的亵.玩。身体被压着动弹不得,两腿被那人的膝盖顶着,想合也合不上。

身体之间在摩擦,口中是潮湿绵密的津液交换。

双唇分开的那一刻,时雪青口中含不住的唾液不受控制地滴落下来。脑袋热得发晕,脸颊红得发烫,他几乎睁不开眼,鼻间和口腔间尽是来自于另一个比他强悍得多的、满是压迫感和欲望感的气息。

那个人按着他的手臂,手掌一遍遍摩擦他白皙的皮肤。那只手的指间有茧,掌心也有粗粝的茧,是攀岩握住岩石时留下的训练痕迹。可此刻,它们如砂纸般摩擦着他,让他恍惚间有种自己正在被一个人展开的错觉。

“啊……啊!”

忽然间,时雪青叫了一声。他的颈侧被人用力地吮.吸了一下,那片薄薄皮肤之下,是跳动着的、青色的脉搏。

是人体最脆弱、最容易被夺走生命的部位。

却也是时雪青最敏.感的部位。

而那个人的腹肌紧贴着他,随着粗重的呼吸,让他感受到那些坚硬块垒的起起伏伏。

醉酒的脑袋里立刻有烟花炸开了,就像是积蓄已久的火药,终于到了炸成满天星的一刻。时雪青正值十九岁,一心想着打工和金钱,而且自诩长发文艺男,因为生活的压力并不重欲。

可毕竟是青春年少的身体,管理欲.望的阀门好像在那一刻被掰开了,情热的洪流奔涌而出,顷刻间,就将他彻底吞没。

身体因为那一下被吸软了,他瘫在柔软织物间,目光涣散,起也起不来,只能任那人为所欲为。由亲吻点燃的火苗烧到小腹,时雪青一直觉得自己的腹部没什么肌肉,但有漂亮的川字纹,也符合文弱的艺术青年的身份。他看不见它们在收缩颤.抖,只觉得夏夜变成火团,顺着脊椎骨把他整个人都烧了个干净。

沉甸甸的火团最终落在了他的腹部。

神经元的颤抖在皮肤上荡漾。他用尽全力去思考一些和情欲有关的句子,大脑却一片空白。腹部好像盛开出十万朵玫瑰,有人在玫瑰田上亲吻。

那人还紧掐着他的腰,要在那被撩起的T恤之下留下自己的手印,好似丈量宽度一般地,不断用粗糙的摩.擦给他带来刺激。

“形形色色的憎恶、甜爱和欲.望,从你身上通过……”*

时雪青终于想到了一句话。忽然间,他觉得有哪里不对。

那握着他的腰的手,好像不属于女人。

而是属于一个……比他更强势、比他体型更强壮、比他的雄性气息更加浓烈的……

男人。

时雪青哆嗦了一下。他尚未从醉酒中反应过来,只是低头呆呆地看了一眼。腰腹之上,那人的手掌和他的肌肤的肤色对比强烈。一者是健康的麦色,一者是细腻的白皙。

而那本应白皙的颜色……此刻泛着浓厚的粉。

而那只手就连指节都粗大无比,他的腰在那只手下,显得这样纤细,好像轻易就能被握住。

时雪青被那强大的对比看愣了。他想,我怎么会和一只男人的手一起躺在床上呢?

我怎么会不觉得……反感呢?

反而忍不住地在喘气,好像身体完全被海浪吞没了一般。

他懵懵地思考着这个问题,身体却不自觉地还在磨.蹭对方,用膝弯,用大腿,在祈求一个解决。少年身体的渴求就那样单纯,不涉及任何文学与艺术,只是急切地想要一个刺激。

于是。

在剧烈的疼痛感传来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时雪青仰躺着,腰和其他地方完全失去了力气,小腿不住地微微发抖,两边膝弯被折在身体两侧,被压得动也不能动。他从喉咙里憋出一句哀叫,很快,又是含着眼泪的一句,想要逃。

又有嘴唇开始吻他的眼泪。

“忍忍……马上就好了……”

好像有人在说话。

时雪青才不信。可他憋着泪花点了点头,即使已经醉到人事不知,他也有暂时装乖的本能。

终于他找到了一个机会。他翻过身,往前面爬。他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爬,只是想离那恐怖的野兽远一点。

可小腿被铁箍一般的手抓住,身体也被狠狠地拖了回来。

“呜!”

他一句又一句地哀叫着,直到嘴里被塞了一个东西。时雪青恍惚地看了看,好像是个长钱包。

鳄鱼皮的爱马仕。

不知不觉地,他把那钱包咬紧了。忽然间他又意识到那枚钱包价值大几千刀,又开始不敢用牙齿咬它,呜呜咽咽地,只敢用嘴唇去夹。

终于,他含不住那枚钱包了。钱包落在床上,他整个人的上半身也趴了下去,只靠另一个人的双手紧掐腰部,让后面翘起来。脑袋一下一下地顶着前面的软垫,在意识模糊之际,他哀叫一声。

忽然,又有玫瑰模样的烟花在脑袋里炸开,炸得他就连后颈,都泛了红。

他全身上下再也找不出苍白矜持的部分,嘴唇也变得红润又潮.湿。唯有那枚大几千刀的钱包被他的脸压着,又被他口中含不住的唾.液染湿。

……

邢钧从来没有开过荤。

他十四岁时就被父母扔来了美国。他从小争强好胜,被扔到陌生的国度也不肯被当地人比下去。整个美高时代,他学习健身,用拳头对付每个对他怀有恶意的人,最终被知名藤校录取。

本科时,他的学校又在村里,想要进城都得开车一小时。邢钧在这片苦寒之地里唯一增长的就是争夺家产的手段,和越来越丰沛的报复心与警戒心。从大二开始,他就每天打飞的来回在争夺家产和上学之间。在生理力量最旺盛的年龄遭遇这种事,他把所有欲.望都强行压了下去,从来没有什么绮思。

毕业之后,邢钧争夺家产成功,开始搞公司。与此同时,他的被迫害妄想症逐渐加重。哪怕走在路上被人搭个讪,他都会怀疑那个人是不是另有所图要么是被他扔进养老院里的亲爹和后妈留下来的后手,要么是知道他的身家、跑上来要谋夺他的钱的捞子。

如此强大的心因下,邢钧的欲.望更得不到发泄。或许他沉迷于下班后攀岩和打拳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在。若非如此,他的腹肌也不能练得这么强悍。

直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