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不想谢呢，屁大点事儿，闹这么严重。

陈墨沉静的眸子忽闪：“不要谢谢，要别的。”

“要饭吧你。”李燃白了他一眼，拿起他的手端详几秒，撕开几个创可贴给破皮的地方贴上。

“饿不饿？”

“你这时候想起来了！”李燃怒骂：“我他妈都饿死了，谁让你打架了？！”

陈墨却心情变好，嘴角挑起愉悦：“那点个外卖吗？先吃着，待会儿去吃鱼。”

“你都快蹲局子了，还有心情吃。”李燃没好气地扔掉他的手。

“那待会儿直接去吃鱼吧。”陈墨安抚道：“别担心。”

李燃都懒得多说，他就在现场，这事儿怎么看陈墨都是过错方，赔钱是小事，闹僵了算故意伤害，搞不好还得打官司。

原来陈墨也会闯祸。

是为了他。

李燃心知肚明，陈墨是小题大做。那人就是纯傻B，故意针对他，借着个破杯子找茬儿让陈墨难堪罢了。

耍耍嘴皮子的事，压根用不着动手。

但他现在心情竟然莫名舒爽，更因为陈墨不计后果的选择而头皮发麻，指尖发颤。

不是害怕，他在兴奋。

两人紧贴着坐在一块儿，陈墨自然地牵起他微凉的手揣进衣服兜里，宽大臃肿的羽绒服刚好遮住他俩的小动作。

“不会有事。”陈墨温和地安慰。

大厅人来人往，还有几个蹲在角落的小混混东看西瞥，但李燃没挣扎，而是和他十指交扣，感慨：“你平时不这样。”

陈墨眉眼舒展，笑着问的：“怕我揍你？”

“……”

李燃沉默，别说，他还真怕，陈墨的臂力太恐怖了，刹那间血花四溅，他一开始甚至都不敢去碰他。不只是李燃，所有人都不敢，只有个比较强壮的师兄犹豫几次才从陈墨身后架着他胳肢窝想拉开两人，就连这个师兄都被陈墨一胳膊甩出去。

李燃也是怕真出事儿才咬咬牙冲在前面，要不是陈墨眼里是清醒的，他就是咬碎了牙也不敢横在他面前。

“不会。”陈墨紧了紧他的手。

李燃内心狂汗，那还真是谢谢。

“又不是没揍过。”李燃嘀咕。

陈墨面上尴尬，滋生一股心虚，他确实揍过李燃，是毕业聚会时在KTV遇见他抱着一个女同学抵在墙上，两人姿态亲密，李燃满脸都是跃跃欲试的冲动，脑袋晃着明显在找下嘴的位置，就在唇碰上对方额前的那一秒，他冲过去揪住李燃的衣领将人提起来，女生闭着眼无力地往下蹲，那一刻他脑子窜过什么不好的信息，一拳就揍李燃脸上了，但他认出来女生是于涵，这俩平时关系不错还是朋友，所以那拳头他留面子收了劲儿，只是稍微教训一下这人轻浮的行为。

毕业照那天更谈不上揍了，就是力气大了点推开李燃而已，谁知道李燃看着修长清瘦，实际上也轻的像没重量的风筝，一掌被他推开老远还差点摔地上，当时李燃捂着肩膀龇牙咧嘴地抽气儿，还红了眼睛，他都来不及去扶，就听见对方哭吼出那句经典语录。

这样看，他确实弄疼了李燃。

“不会。”陈墨郑重其事地承诺，他想了想又补充：“至少不是这样。”

李燃登时不满：“那你想怎样？你那拳头要是敢落在我身上，你就死定了。”

陈墨被他凶巴巴的样子逗笑，歪头抵在他脑袋上，颇为惬意：“永远不会。”

有个绿毛的混混被拷在座椅上大敞双腿歪斜坐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没事儿吹着口哨胡乱瞅，正巧陈墨鼻尖扫过李燃乌黑的发梢，贴在他耳侧像在亲昵低语着什么秘密。

混混顿时露出难以描述的表情，嘴里倒吸一口凉气，啧了两声，露出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的眼神，被路过的警察吼了一句让他坐好。

李燃也觉察到异样，抬眼看过去，绿毛脑袋转的跟陀螺似的立刻撇开。

陈墨是真不躲着人，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可以说是无所谓，还是缺根弦？

李燃顶了顶肩膀撞开他：“问你个事儿。”

“什么？”

“你一周去几次健身房？”

“四次，每次两小时。”

李燃扭头看他，震撼又不解，这是要练铁臂金身吗？

“要不减半吧？不，一周去一次得了，你已经很强了，不必再强下去了。”李燃直言。

陈墨靠着椅背，虚合着眼：“压力大的时候会去。”

李燃稀奇：“你也会压力大？”

陈墨展现出来的他总是全能完美的，连李燃都这么觉得，无论面对什么陈墨都是一副从容不迫，不急不缓，毫不在意的样子，可以说是目空一切的狂妄，所以当初他就想撕下这人的脸皮看看，这人到底是不是那么完美无瑕。

现在知道了，全瑕全损，还很可恶，但魅力却诡异地更上一层楼。

“嗯。”陈墨解释：“暑假每天都去就习惯了，但现在偶尔一周都不会去。”

暑假就是玩儿的，就他还有压力，李燃又问：“你那周压力不大啊？”

陈墨用鼻尖轻轻蹭他耳廓：“大，但做了别的。”

李燃躲开那道温热的呼吸：“那你就做别的呗，别去健身房了，练那么壮干嘛？影响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