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1)

贺钧成怒声道:“谁跟她?是一家?!”他神色阴郁,恨声道,“我不想她?活着。”现在走?出去,别人对他指指点点,说他不是定远侯的儿子,那从角落里冒出来的贺疏弦才是,这?个耻辱他如何?忍下?他的心中还有一种恐慌,贺疏弦会不会来抢占他的位置?到时候他的富贵是不是犹如云烟,眨眼便散了?

谢文泽道:“我想去见见她?。”

贺钧成阴阳怪气道:“她?就住在务本坊,先生想去,也没有人会阻拦。”

谢文泽不在意贺钧成的脾气,他转了个话?题,和煦道:“最近白家与咱们府上?走?得近。”

贺钧成不耐烦说:“哪个白家?”

谢文泽微笑道:“自然?是陛下跟前的红人。”顿了顿,他又说,“白家有意同?府上?结亲,只是”

贺钧成又问:“只是什?么?”他自认为驸马都做得,白家竟然?敢嫌弃他?

谢文泽说:“白家毕竟重名声。”

他这?话?说得不太含蓄,贺钧成哪会听不明?白?他的神色倏然?一僵,阴狠的视线宛如刀子般落在谢文泽身上?。谢文泽仿佛不觉,继续说:“白侍郎随侍在陛下身边,两家结亲恐怕得看陛下的意见。而陛下以孝著称,必定会问过太后。而太后惯来疼爱晋阳长公主?,只要公主?说两句你的不是,恐怕你的婚事就难成了,就算是八品小官也不乐意将?家中女儿嫁给你。”

“也不需要如何?,只要让晋阳那边没有理由相阻就是。”

贺钧成气得快晕过去了,他不想是一回事,没人与他家结亲又是另一回事。朝政上?的事情绕得他头昏脑涨的,只能让谢文泽拿主?意。他压着愤怒,扭曲着一张脸问:“那该怎么做?”

谢文泽盯着贺钧成一会儿,淡淡道:“去务本坊跟贺疏弦道歉。”他贸然?送上?拜帖,贺疏弦那边不会应的,让贺钧成以道歉为由,他便能跟随着贺钧成上?门,看看贺疏弦跟侯爷、县主?到底如何?相似,性情又是如何?。

贺钧成一听谢文泽要他去跟贺疏弦道歉,立马跳脚,极为抗拒。可他是被谢文泽带入长安的,这?两年打理侯府的也是谢文泽。谢文泽到处给他使绊子,他要是不听谢文泽的,连出去玩的钱都没有。贺钧成觉得很憋屈,可里里外外都是谢文泽的人,几天后,只得垂头耷脑地听从谢文泽的吩咐。

务本坊中。

贺疏弦冷不丁接到定远侯府的拜帖,她?心中纳闷至极。起先她?懒得去管,可定远侯府那边卯足了劲,日日命仆从来送帖子。贺疏弦不知道对方到底打什?么主?意,思来想去,决定与贺钧成见一面为好。

定远侯府是抬着箱子上?门的,一打开俱是金银玉石、绫罗绸缎,出手?很是阔绰。贺钧成脸色黢黑,写满不情不愿四个字。谢文泽跟在贺钧成的身后,很得体地向着贺疏弦行礼,说专门来赔罪的。

贺疏弦听了只想笑,距离贺钧成跟她?起冲突都过去多久了?侯府这?会儿想到上?门道歉了?她?抿着唇,冷淡道:“不必了,足下将?东西抬回去。”

谢文泽打量着贺疏弦的面容,恍惚中,故人的音容笑貌浮现在眼前。贺钧成是贺家的旁支,跟定远侯有几分相似,但若是跟贺疏弦站在一起,只要见过定远侯和康乐县主?的,都会怀疑他们的身份,难怪长安中风声那么大呢。谢文泽暗暗思忖。芒寒色正,威仪肃肃,没有乡野长成的粗鄙,神态疏离,不好拿捏。谢文泽很快就有了判断。先前他还想着,贺疏弦进士及第可能是晋阳长公主?主?导的,如今看她?气度,并?非如此。

贺疏弦也在观察谢文泽。得知定远侯府对她?下杀手?后,她?也顺势从公主?口中得到谢文泽相关的讯息。此人追随老?定远侯数年,按理说有五十多岁了,可他很擅长打理自身,气色瞧着四十岁上?下。贺钧成是主?,他是仆,但两人并?肩,贺钧成活像个错穿主?人锦衣的小厮。鹰鼻鹞眼,摆明?不是善类。

“侯爷少年心性,行事莽撞,得罪之处,望足下海涵。”谢文泽笑眯眯地说。

贺钧成不甘不愿地跟贺疏弦低头。

贺疏弦嗤笑一声,哪里是来道歉的?她?要是不同?意,这?些人就在她?的院中扎根不成?谢文泽见贺疏弦不接腔,又拿贺家来攀交情,话?语中暗藏机锋,打探贺疏弦的来历。贺疏弦这?些年也长了点心眼,很提防谢文泽,不冷不热地挡了回去,便以事务缠身为由,露出送客之意。东西贺疏弦一样没收,全部推到屋外,至于定远侯府要怎么处理,跟她?无关。

贺钧成一肚子气,咬牙切齿说:“不知好歹!”

谢文泽眼神闪了闪,从贺疏弦的态度中分辨出了抗拒。这?样的人就算是归位,也不会轻易被他控制的,总不如贺钧成这?无脑的蠢蛋好用。既然?贺疏弦没法当棋子,那就只能够保住贺钧成了。白家那边,看来得多往来。只要攀上?白行易这?棵大树,在贺家价值被榨干前,贺钧成是不会成为弃子的。与贺钧成相关的人他都处理干净了,没有铁证,别人也证明?不了贺钧成并?非定远侯之子。只希望相州那边,别跳出什?么人来。

相州刺史府。

贺群第一时间?收到贺疏弦进士及第的消息,顿时乐得不行。可没多久后,周麟之的信就跟着来了,劈头盖脸将?他骂了一顿,问他为什?么要放贺疏弦入京。现在好了,贺疏弦成了晋阳的驸马,变作明?晃晃的靶子,夹在圣人跟太后之间?。贺群顿时没了笑容,但烦心事还不止这?些,长安中陆续来人暗查安阳县贺家村,甚至有人摸到康乐县主?的墓地去!贺群哪里还能放纵事情如此发展?长安他管不着,但是相州是他的地盘,他说了算。那些人不是持节的天使,贺群下起手?来肆无忌惮。

长安中,白行易左等右等都没得到相州来的消息,跟谢文泽一交流,哪里还不明?白是有人出手?了?

“晋阳的人?”白行易狐疑道。

谢文泽面色寒峻,说了两个字:“贺群。”

白行易眉头紧皱,他想了一会儿,问道:“贺钧成到底是不是定远侯之子?”

谢文泽不以为然?说:“重要吗?”

白行易得到了答案,他慢慢地问:“处理干净了?”如果贺钧成不是定远侯之子,那他的生身父母以及接生之人都会成为阻碍。没有证据可以一直拖着不处置,可一旦有了证据,就算是天子都不好说话?了。

此刻的长公主?府。

杨云意将?一封书信凑到烛火边,看着它被火舌吞噬。

她?微微一笑,慨然?道:“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呐。”

第034章 第34章

定?远侯府抬着礼物前往务本坊找贺疏弦赔罪的事情, 不用贺疏弦来说,杨云意?也知道。可等到?贺疏弦来访时,杨云意依旧满怀关切地问了问, 耐着性子听贺疏弦抱怨。

“他一定不怀好心。”贺疏弦语气很是笃定?,不管是贺钧成还是谢文泽,看着都是一副小人作态,一想到他们占据定远侯府,贺疏弦就觉得可怜可悲。

“他们?这种人就是这样。”杨云意?不屑地嗤笑。她?还知道白行?易跟定?远侯府走得近之事,也拿出来说给贺疏弦听。

“他们是想结儿女亲家?”贺疏弦闻言皱了皱眉,“那不是可怜白家的女郎了?”她?知道在权贵中,婚姻都是筹码, 可知道是一回事, 能?不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光是想想这些举措,都觉得恶心。将女儿养大,难道就是用来换取利益的吗?何异于卖女呢?

杨云意?道:“未必能?成。”

贺疏弦紧皱的眉头松懈几分, 她?忙问道:“怎么说?”

杨云意?见贺疏弦感兴趣, 便张口道:“白行?易的夫人出身清河崔氏, 名?讳光满。她?可是个厉害人物。白行?易汲汲于名?利, 早前便想用儿女婚事来拉拢朝官, 可都被崔夫人挡回去了。长女、次女已经出阁, 并非白行?易期许的大富大贵之家。幼女如?今待字闺中,不过嘛, 前两?次都没有成, 这第三回, 白行?易也不会如?意?的。”

贺疏弦心念微动, 说:“崔氏在朝中有人?”她?仔细想了想,朝中名?声盛的崔家人, 只有尚书右仆射崔思行?。他的妻子萧道声乃太后一母同?胞的妹妹。

杨云意?嗯了一声:“她?跟右仆射是同?族,其实关系不算亲,可要是能?让白行?易谋算失败,右仆射还是很乐意?帮助族妹的。”

贺疏弦听杨云意?这么说就放心了,贺钧成就是个败类,她?不想有可怜的女郎落入深渊中。

杨云意?笑问道:“阿渝,你?怎么不关心自己?的事情啊?”

贺疏弦面色微红,讷讷道:“太史局不是已经定?好日子了吗?”

杨云意?一愣,面上笑意?越发浓郁。她?指得是真假定?远侯的进展呢!哪想到?阿渝脑子里是成亲的事情?“你?就这么想跟我成亲啊?”杨云意?莞尔一笑,又调侃说,“先?前是谁说要回安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