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凭借记忆来到院长家门口,鼓起勇气想去敲院长家的大门,却看到了门口有一个垃圾袋。
他从里面看到了自己的拖鞋,那双赵澜给他买的,黄色的儿童拖鞋。
他固执地站在门口,没有走,也没有敲门。
直到院长家的大门打开,他看着那个用整整一年半时间给他编织了家庭美梦的院长,态度傲慢,语气鄙薄。
她问:“你怎么在这?”
许谨礼记得自己喊了一声“妈妈”。
院长指着门外,催促,“赶紧走,不要再出现在我们家门口。”
许谨礼那时已经无地自容到了极点,可他仍问了一句:“阿姨,澜哥呢?我联系不上他了。”
他听到院长的嗤笑,她说:“赵澜出国留学了,三年内都不会回来,怎么,你们关系这么好,他没告诉你吗?”
许谨礼浑浑噩噩坐上回福利院的公交车。
他反复拨打着赵澜的电话,听着听筒里不断重复的“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生出无可抑制的怨怼,几近想将手机扔到脚下。
忽然,他想起自己有赵澜的微博。
他连忙登上不常使用的微博账号,快速跳过一串推荐的博主,看到了赵澜的微博。
几天前,赵澜发了一几张西方建筑的照片,与欧洲人的合影,以及一段文案:“Professor Johnson的教导受益匪浅。”
那一瞬间,许谨礼什么都明白了。
他再也没有联系过赵澜。
并在几天后,向福利院递交了转移到市属福利院的申请。
这几年,由于区属财政吃紧,市属福利院向区属开放了允许年满十五具有正常行为能力的孤儿入院的政策,许谨礼从被收养到被弃养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许谨礼不愿意再在这里生活。
新院长知道他与前院长之间的纠葛,也支持许谨礼换个环境,便帮助许谨礼转移到市属福利院中。
离开时,许谨礼几乎没带什么东西。他的东西大多是福利院分配的,不方便带走,为数不多的私人物品,几乎来自于赵澜一家的馈赠。
许谨礼拿出那部赵澜送给他的手机。
手机自那日从院长家回来后就已关机,他从抽屉里取出赵澜曾经给他写的那张电话号码,与手机一道,锁进柜中。
那之后,他再也没见过赵澜一家。
骤起的雨点敲打窗户,许谨礼突然回过神来,他转过身,看床侧的蒋从南,忽而笑了笑。
他回到床上,在蒋从南颊侧落下一个吻。
看到蒋从南,他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他想,如果没有那段经历,他还遇不到蒋从南呢。
蒋从南在睡梦中感觉到许谨礼的靠近,伸手手臂,将许谨礼揽入怀中。
许谨礼闭上眼睛,再次陷入梦乡。
这一次一觉睡到大天亮,他再也没梦到一件关于赵澜的糟心事。
窗外雨声停了,他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蒋从南已不见踪影。他摸出手机,打开微信一看,果然看到了蒋从南的留言。
“小鱼,今天去总部,在家等我。”
许谨礼很高兴,蒋从南这一年与总部的来往越来越密切,这意味着他的职级很有可能要提了。蒋从南自从当上分部的高级律师已经两年,许谨礼想,以他的能力,也该动一动了。
许谨礼给他打字:我起床啦!
蒋从南回得很快:这么早?中午要来总部吃饭吗?总部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日料。
许谨礼回复:日料太贵,我想吃烧烤。
蒋从南:吃什么烧烤?烟熏火燎的,我带你吃顿好的。
许谨礼并不爱吃什么日料,但蒋从南既然想吃,他也没什么意见,回了个开心的猫猫表情,准备起身收拾自己。
这时,他发现微信通讯录有一个红色角标。
他点开通讯录,一条好友申请出现在眼前。
头像是西装革履式商务照片,好友申请写着:我是赵澜。
许谨礼犹豫片刻,通过好友验证,将手机丢到一旁。
时间是个好东西,八年时光,他已经不愿再想赵澜当年为何不辞而别,也不想再揣测自己被院长利用之事,那人究竟知不知情。
他已不是易被蒙骗的的少年,去从赵澜身上贪得不属于自己的关爱,他有工作,有家,有蒋从南,赵澜的那个世界,他已不想靠近。
他从床上爬起,开始收拾自己。
昨天叫雨淋成落汤鸡,他今天必须要好好打扮一下。
他从衣橱里找出一件奶白色卫衣,往身上一穿,效果十分减龄。卫衣是宽松式样的,下摆极大,只要一抬胳膊,就能露出自己的腰。
许谨礼盯着镜子里的那截腰,觉得少点什么。
他想起床头柜有一条玫瑰金腰链,是许久之前蒋从南给他买的,他从抽屉里找出,对着卧室的落地镜,系到腰间。
效果当真不错。
他腰很细,臀胯之上弧度明显,金色的细链刚好卡在肚脐之下,将腰肢衬得柔韧紧致,他找来一条修饰腿型的牛仔裤穿上,将卫衣下摆一放,露出满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