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1 / 1)

安帝原本打算晕倒的动作顿时一僵,死死抓着冯内侍的手时,力气大的仿佛将其当成了萧厌的脖子,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陛下……”冯内侍疼的一哆嗦。

安帝紧咬着牙根坐直身子,他算是看出来了,今夜之事远非崔林、憎郡王所为,萧厌必然早就知情,他怕是恨了他几次三番猜疑,甚至先前对他起的杀心,否则以他素日精明怎会看不出来他方才心思,反而屡屡拆台。

亲手养出一个处处掣肘自己的狼崽子,安帝只恨自己瞎了眼,他坐稳身形不待凌太医上前就压抑着怒气说道:“不必了,朕只是头疾发作,老毛病了。”

凌太医站在台阶上动作一顿,下意识看向萧厌。

萧厌嘴角轻扬貌似恭敬:“还是让太医替陛下看一下,头疾之症可大可小。”

“朕说了不用!”

安帝声音越发冷了几分,垂眼看着萧厌时弥漫杀意:“怎么,你要替朕做主?”

“微臣不敢。”

萧厌稍稍俯身:“微臣只是担心陛下龙体,不过陛下既然不愿意让太医诊治,那凌太医就先退下吧,毕竟陛下的身子无人比陛下更清楚,是微臣一时情急方才逾矩。”

“陛下恕罪。”

他说话谦顺恭敬,言行挑不出半点错来,可那嘲讽之意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

原本还担心安帝当真出了什么事,心中焦急想要看诊的凌太医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眼里露出愤恨恼怒之色,更满是不解和怒气。

安帝根本就没事,他刚才分明是想要借机装晕,拖延审问南地案子的时间。

殿中其他的也不乏精明之人,一时间望向安帝的目光都有些复杂和难言。

谁都看得出来,二十年前旧事恐怕真有问题,哪怕歙州三地官员并非冤魂索命,而是人为谋害,那也定然是跟二十年前旧案脱不了干系。

论理安帝身为帝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又闹的人心浮动天下议论,他该直接命人严查审问,断不可能坐视不理,可是他却这般推诿不肯细审,甚至不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装晕。这简直是……

棠宁也是差点被安帝这做法给逗笑,这皇帝莫不是脑子进水,他这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他心里有鬼?

凌太医带着几分愤恨跪了回去,板着脸毫不客气:“既然陛下无事,还请陛下严查二十年前旧案!”

文信侯等人也是看不惯安帝所为,觉得他这般言行简直是将朝政视如儿戏,一位武将越过安帝沉声开口:“憎郡王,你既说你派人前往南地调查,除了这些传言之外,可还有旁的证据?”

憎郡王:“有。”

他收敛情绪,朝着众人说道:

“因事关重大,我命人将那仵作妻儿,以及那些惨死的官员家中侥幸存活的亲眷都带回了京城,连带在歙州一带调查所得证据也都整理清楚,原是打算将这些全数交给父皇,只是没想到……”

憎郡王看了安帝一眼,满是复杂的失望垂眼,似是平复了情绪,才继续说道:

“除了这些东西,我还发现了另外一桩事情,也是因为此事,方才崔尚书他们要给萧厌定罪时,我才会忍不住当殿提起歙州三地之事。”

曹德江皱眉:“什么事?”

憎郡王正色:“我的人在南地调查二十年前旧案时,意外发现崔家和梁家也有派人去了江南,且还有另外一队人盘踞合安一带,我原以为他们也是听闻了南地消息前去调查此事,可后来才发现并非如此。”

“那队不知身份的人一直逗留在合安城内,暗中接触合安越家,想尽办法去接近跟赵元朗和离的那位赵夫人,而崔家和梁家的人更是稀奇,他们竟是在查当初被萧督主报复之后,遭他赶尽杀绝早就身亡的萧家人。”

第0498章 萧厌是贺家子,身份暴露

憎郡王看了眼萧厌,神色凝重:

“我只觉奇怪,便传信命人暗中跟随,后来发现梁家的人抓了一批人,对他们严刑逼供、百般折磨,似是要查探什么东西,事后又暗中将其押送回京。”

“我的人一路尾随直到快到京城时,才意外知晓那些人身份,被梁家所抓的居然是本就早该身死的萧家人,萧督主的那位父亲,也就是因为苛待于他被他所杀之后,声名狼藉的萧家家主萧晋安也还活着,只这些年改名换姓带着萧家其他人一直藏匿在江南。”

“你说什么?!”文信侯震惊。

曹德江也是倏然起身:“你说萧晋安还活着?!”

冯秋荔更是脱口:“不可能!当初萧家被血洗,萧晋安的尸体明明好些人都亲眼看到。”

“是啊,萧晋安明明已经死了。”

“萧家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是不是搞错了?”

殿中其他人都是因为憎郡王的话哗然一片。

谁不知道萧厌当初是怎么“虐杀”萧家人,又是怎样弄死了他父亲兄弟,踩着萧家其他人的尸骨得了心狠手辣之名,后一步步成为圣前最得宠内侍,再被安帝重用掌管了枢密院。

萧厌是孤臣,身后无所牵挂,所以安帝才会重用他,朝野上下也才会对他忌惮害怕,因为他身边没有任何软肋。

一个能弑父杀亲的人,谁敢招惹?

可如今憎郡王却说,萧家的人根本就没死,那萧晋安还好端端的活着,这怎么能不让人震惊?!

安帝万没想到萧家人还活着,他猛地看向萧厌:“萧厌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欺君?!”

萧厌侧头:“陛下言重,微臣从未亲口与陛下说过,微臣杀了萧家人。”

“你怎么没有,你……”

安帝出言就想喝骂,可话到了嘴边却脸色一青。

萧厌淡声道:“微臣只是与陛下说,微臣与家中不睦,幼时过的凄惨,与陛下说微臣自年少便已无至亲。”

“是陛下觉得微臣弑父杀亲,觉得我心狠手辣,又觉我犯了人伦之怒为天下所不容,从此往后只能依仗陛下,所以可堪一用,微臣从头到尾都未曾与您说过,微臣杀过萧家人。”

安帝脸色铁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