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贤摘下耳麦,无奈叹气:“我根本不认识你说的那个女明星。”
“看吧,你都知道她是女明星。”陈裴枝一手撑墙,以非常标准的壁咚姿势勾了勾许景贤下巴,推门离开。
“少爷。”
陈裴枝摆了下手,以“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表情包姿势站在玄关边。许景贤抬腿跟上,门外的男人不吱声,换了只手拎袋子,他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盯着手机,眉头紧皱,面色铁青,百分之百不是在大悲咒。
陈裴枝回头,和许景贤对上眼,蓦然笑了。
许景贤一动不动,今儿少爷不正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动物园里的孔雀跑出来开屏。他打量一圈,没见到陈裴枝翘上天的尾巴,转身望向客厅,少爷莫不是还在受沙发上的死人影响?
许景贤吸了吸鼻子,血腥味微不可闻,仍不放心,跑去开了新风系统。他路过厨房给陈裴枝摸出一袋威化饼干,低头看外卖,手机刷新几下,没网。
陈裴枝凑过去看,“我牛肉锅贴呢?给外卖员吃了?”
“被Wi-Fi吃了。”许景贤退出Uber Eats,试了好几个软件都没网。陈裴枝跟着检查手机,同样打不通电话,他不信邪,给江桢发了十来个“在吗”表情,每个都在转红圈,又跑去给黑客小哥发红包,几万到几十万,没一个发出去。
许景贤的卫星联络器突然传出响动,比起先前的雪花片声,这会更像高中广播连接不当发出滋滋啦啦的声响。
许景贤拆开联络器,捣鼓几下,声音变得清晰。陈裴枝眨巴着星星眼,正想夸一句“许景贤,你丫牛逼大发了。”联络器那头传来紧张地男声:“编号711,收到请回复。”
“收到,请讲。”许景贤重新戴上耳麦,小哥敲着键盘,头离麦克风太近,有点喷麦:“我这边收到夫人的新指示,她要求老大返回伦敦,七十二小时后会派新的人去接你们。”
许景贤神色一凝,拨开百叶窗一格,窗外的人越聚越多,新来的人正在分发消音器手枪。
“告诉夫人,我们正被一群荷枪实弹的人包围,他们貌似和前两次绑架脱不开关系。”
“收到。”又是一阵键盘敲击声,很快小哥回道:“夫人说计划不变,她还说你们不要擅自联系屿山黑帮,就算别墅炸出一个窟窿也不能离开琅勃拉邦。”
“我妈是怀二胎了还是找到失散多年的亲儿子?”陈裴枝将威化饼干举到胸口,瞄准楼下,做打枪手势,“她想让我死就直说,没必要把军火商拉过来开会。”
小哥听到陈裴枝的声音,扬声道:“少爷,这话我不敢跟夫人直说,您要不亲自打电话去问她。”
陈裴枝转身瞄准信号器,“问什么?你想看我亲妈隔空把我削成西安刀削面就直说。”
许景贤弯腰吃了他手里的威化饼,陈裴枝表情瞬间凝固住,一脑门的黑线变成红线勾住小拇指,指尖擦过许景贤的嘴角,突然听不见接线员小哥的声音,他用力吞咽,缓缓道:“那个碎嘴子好烦,你能不能把麦毙了。”
“稍等。”许景贤给陈裴枝塞了块威化饼,以防少爷再跟联络器那头掐起来。
接线员小哥忙里偷闲喝了口菊花茶,打算再战,没想到许景贤按部就班地汇报别墅没网,外头的人换了新武器,恳请夫人更改方案。
小哥坐直身子,向上报告。梅清文态度坚决,要求陈裴枝在别墅里待满七十二个小时,等她从B市回到伦敦,再放他们出来。
许景贤挂断联络器,陈裴枝把威化饼掰成两半,多的那份递到他面前,“我想玩票大的。”
许景贤用手接过,甜橙香在舌尖蔓延,“说实话这玩意没有巧克力味好吃。”陈裴枝“嘎嘣”嚼完最后一口威化饼,拍了拍手。许景贤眼皮一跳,多年相处经验告诉他少爷此刻的眼神不简单。
他走到百叶窗前,挡住最后一缕光线,“我的任务是保证你的安全。”
陈裴枝耸耸肩,眯眼笑问:“你说我下楼被绑架和上楼玩蹦极哪个更危险?”
许景贤心一下子揪紧,上前几步,双手撑墙,“陈裴枝,如果你想用这招唤来夫人,不值当。”
陈裴枝挠了下他喉结凸起,一副“你困不住我的表情”,道:“谁说我要找妈妈?”
第一百三十章 壁咚
许景贤抓住他的手,膝盖微屈,抵着墙,眼里藏着看不懂的情绪。
陈裴枝脑门一热,另一只手捂住他眼睛,长睫毛在掌心里轻颤,挠得人心痒,正事儿甩一边,陈裴枝五指微微分开,见他没什么反应,松开手,想牵起许景贤的唇角,却发现这人眼下的红痣特别好看,尤其在熬出黑眼圈后配上根根分明的下睫毛,总感觉在看某类型的4D电影。
陈裴枝晃了晃脑袋,很想把脑海里的那些不干净画面甩干净,奈何他老人家饱读诗书,阅片无数,一秒联想到上次见这种阴冷深沉,霸总训狗的眼神还是在某部外国大片,男主半裸上身拿起皮鞭对镜头凹造型。
男主的脸在镜子里晃动一下,变成许景贤的脸。陈裴枝蓦地笑了,想骂自己神经病,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想某类儿不宜的小电影。
许景贤眼神一黯,最怕少爷莫名其妙地笑,五指用力,抓住他两手腕,向上一抬,抵在墙上。
陈裴枝倒吸一口气,眼神变得严厉,“我告儿你,折断了没医生看,你伺候我洗澡。”
“好。”许景贤答得干脆,松了些力道。
“你膝盖能不能收一收,我们得保持安全距离。”陈裴枝回头看看,白墙落着叶影,无处可藏。
许景贤摆正他脑袋,贴的更近,鼻尖擦过耳垂,似乎想抱住他,奈何另一只手还得抵着墙,生怕少爷再想不开,留下明媚的笑容,啪叽一声从窗台跳下去。
有点生活常识的人都知道二楼摔不死,但百分之八十会骨折,剩下百分之二十是老祖宗在地底下接着。陈裴枝亲爹亲妈对他就不咋地,不信在地下的姥姥爷爷能对他有多好。
许景贤自个儿没爹没娘,如果给少爷唱“小白菜,地里黄”,保不齐被他当成缺爱小孩,送两个怜悯眼神再来个熊抱。这感觉虽然好,但上次在陈裴枝面前装可怜已经够跌份了,再哭少爷或许会笑话他。小许同志没辙,心事重重叠叠的绕在一起,眉头微蹙,揉乱陈裴枝的脑袋,道:“少爷,请呆在我身边,只要七十二小时就好。”
这话为毛听起来有点像大明山上的绿茶?陈裴枝下巴微抬,看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很遗憾,小说里的白莲花和绿茶不会有如此正义凛然,视死如归的眼神。
陈裴枝无奈看窗外,过不成小说瘾,心里正烦着,好死不死地瞥见晃动的树影,正事如同旋风般回到脑海,他想钓个小竹马怎么就这么难?
百叶窗掀起的那一格被树影遮住,陈裴枝趴在许景贤肩上能看见小喽啰们整装待发,老大手里拿着对讲机,不知在跟什么人扯皮,枪不够他使的,腰间配了把砍刀,这刀他只在菜场和火锅店见过。
这年头吃火锅配表演,大师傅一边喷火一边削肉,新鲜牛肉卷配上麻辣番茄鸳鸯锅,陈裴枝馋得想哭,可惜梅清文不放人,忒么让他跟死人待满七十二小时,这是亲妈么?早个十来年他闭着眼都得跑到妇联举报梅清文不是人。
“许景贤,我跟你商量件事。”
“不准跳楼。”
陈裴枝咳嗽一声,“我不跳,你松手。”
许景贤眼梢微抬,错开稍许距离,给了个“你丫说啥我都不信”的眼神。
陈裴枝无奈扯了下嘴角,后背抵墙,解释道:“我就想知道我妈在做什么,她这些年总在背后帮我摆平一堆破事,但你不觉得从绑架到拘禁,还有楼下这群军火商开会,不都因为她找黑帮谈合作,给咱逼到绝路。”
陈裴枝刻意加重“梅妈妈”,听起来倒像“没妈妈”:“要不是咱日理万机的梅妈妈为了赚票子买房子,咱也不用躲在犄角旮旯,过年想放个烟花也只能下楼听个枪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