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止笑着说:“又给我开后门。”
“需要吗?”年锦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典范,说着手从周止腰腹滑下去,穿过他腿缝,凑在他耳边用夹带鼻音的声音道:“我才是走你后门的。”
“滚。”周止反手作势掌了他一嘴,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年锦爻又黏着他一段时间,在周止推开门时才蓦地放开手,恢复了冷淡的表情。不过脸上还顶着大红眼泡,看着就有点滑稽。
周止出门时恰好和准备进来的摄影装了个满怀,脚步一顿,对上摄影有些尴尬地视线,就知道完了,肯定是被人听到了。
年锦爻要不要脸他不知道,周止想到方才的声音就无地自容,抬手搓了把脸,和摄影心照不宣地点了个头,匆匆走了。
文萧因为年锦爻的气话在房间里看了很长时间剧本,周止过去看他时他都没注意到。
周止想了一下,看他那么专注,没再出声打扰,退出房间下了楼,问助理要了个冰袋。
年锦爻很快就肿着眼睛毫无表情地下来,拉开椅子一屁股坐在周止身旁,随手捏了对讲机道:“陈小奇先拍你在房里检查冰柜的镜头。”
等待文萧就位的时间,年锦爻拿手机给临时有事的王宜打了个电话,两人在电话中简短交流了一下王铎人设变动的问题就挂断了电话。
周止准备好冰袋,用一块方巾裹住,把东西清干净,拍了拍一旁的凳子让年锦爻坐过去冷敷。
年锦爻握着对讲机看了眼监视器画面,丝毫没有犹豫倒头躺在周止腿上。
周止顾忌着拍摄,无声瞪他一眼:“注意点,还在片场,人多眼杂。”
年锦爻不管那么多,拿着对讲器快又冷静地说:“action.”
周止无奈地叹了口气,咬牙捏了下年锦爻的脸,重新把冰袋放在他眼睛上。
陈小奇拍摄的是回到家后的画面,王宜和年锦爻商量出来这一段要用一个长镜头一镜到底,拍摄起来技术难度就很高,既考验演员,也考验摄影。
陈小奇在出租房的卧室中摆放了一个商用冰柜,镜头摇晃着随着他一路走进去,昏沉的房间内维持冰箱运转的电流声不间断地响着。
陈小奇从冰柜里拿了块冻肉出来,放到厨房去解冻,他切菜的手法十分娴熟,发出有节奏的声音,震荡案板上滴落水珠蓄成的小小水洼。
随着水洼一同震荡反射的银光闪过,镜头一点点升上去,是一串编织成风铃的挂件,挂在厨房的窗户上,随风飘荡,发出叮当碎响。
那是一串戒指组成的风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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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锦爻又来了(微笑)
阳光普照的一天20
雨浅了,太阳在乌云后悄无声息地沉落。
夜深了。
家家亮起色泽不一的灯。
前些天被大雨遮盖的声音都暴露出来。
雨一停,太阳一落下去,楼上的情侣就开始争吵,楼下的小孩开始练琴,取代雨声,吵个不停。
陈小奇早就习惯了,他端着饭菜摆到茶几上,为了省电,大灯没有开,他拿了遥控器点开电视,随机换到一个台,捧着碗慢慢地吃。
他吃饭的时候表情很少,静静地咀嚼,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全国统一播报新闻的时段。
电视上说:“近日市里多发凶案,请市民朋友们出门在外一定注意安全……”
楼下的钢琴声不是砸下去,反倒飘上来,与楼上的争吵交杂。
天花板上有几块墙皮震下来,白花花地落在王铎面前的桌上。
他家中很简易,搬进来时没有添置额外的物件,几乎和租下时无异。
客厅开着一盏瓦数不大的灯,发黄,灯泡也毫无遮掩暴露在空气中。
几只蚊虫被吸引过去,扑上热源,发出滋滋的响声。
王铎安静地坐在家中唯一的一把椅子上,他垂下眼睛,看着面前摆着的两沓纸,一沓是警局同司们给他的割头案资料,一张是白纸,上面有一串记下的车牌。
他手边是几罐空了的啤酒罐,也有喝剩半瓶的二锅头。
就这么坐了很久,王铎等到楼上的争吵声与楼下的钢琴声渐弱,从临近的家门外听到一道窸窣,放在桌上的手指才稍稍动了下。
他又喝了口酒,站起身时脚步有些摇晃,走到门旁去,脚步颠簸。
王铎在半年前解救人质中与歹徒搏斗受伤不轻,致使右脚终身残疾,走起路来有些跛,虽不影响生活,但在外人也会对他多投一眼。
不过王铎不在意这些,他拖着右脚靠近房门,轻轻挑开猫眼上的扣。
陈小奇拎着垃圾袋推门出来,两手被占满了,电话夹在肩上,歪脸毫无表情地说出甜蜜的话:“你给我买嘛,我想要那个牌子的戒指,你之前答应给我买东西的。哎呀”
陈小奇一只手拎着的垃圾袋很薄,装满了垃圾,一提就破了,从下端裂开,残羹冷炙的深褐色流出来,滴滴答答地淌在地上,在封闭的楼道内卷起一股恶臭。
陈小奇和电话那头的人结束对话,蹲下身去徒手抓着收拾起来。
“吱呀”
对面的门被人推开。
一股酒气比王铎先一步出现。
陈小奇鼻腔里都是臭味,没闻到他的酒气,皱了下眉,朝王铎扫了一眼。
王铎跛脚走过来,摇晃一下,默不作声地在他身边蹲下帮陈小奇一起收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