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兮今天穿了一件粉色毛衣,衬得她皮肤格外白皙。我数了数,今天她对我笑了七次……”
“物理课分组实验,我特意和兮兮一组。她做实验时专注的模样真美,虽说她把试管打翻了三次……”
每一页都让我对当年的谦千有了更深的了解,也让我愈发坚信我们之间感情的深厚。翻到一半时,一张折叠的纸张从日记本里悄然滑落。我俯身拾起,展开一看,呼吸瞬间凝滞
这是一张服装设计草图,上面描绘着一条精美的粉色裙子。裙摆处点缀着精致的刺绣花朵,腰间系着一条蕾丝带,整体设计优雅且不失青春活力。图纸右下角标注着谦千的签名。
看到这张设计稿,那些被深埋在心底的回忆涌来。其实,早在大学毕业前一年,也就是谦千回国找我的那天,我就已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那天,我在母校附近的餐厅吃饭,听到邻座两个女孩的聊天。
“哎,你猜我刚才在学校门口看到谁了?”左侧那个身着浅蓝色 T 恤的女孩子说道。她戴着一副时尚的墨镜,如瀑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看上去清纯靓丽,声音中还透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右侧穿着红色短袖的女孩儿则是一副浓妆艳抹的模样,蓬松的大波浪卷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浓厚的烟熏妆让她的眼睛显得深邃而神秘,耳环和项链随着她的动作叮叮作响。她斜睨着同伴,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笑眯眯地问道:“谁呀?快说说!”
“你肯定猜不到!”左侧的女生故作神秘,卖了个大大的关子,脸上洋溢着得意洋洋的神情,像掌握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你快点说啦。我都快饿死了。”右侧的女孩儿眉头紧皱,脸上明显写着不耐烦,手中的筷子更是不停地敲打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左侧的女生见右侧女孩儿真的是饥肠辘辘、心急如焚,于是便不再卖关子,开口说道:“我们以前的校草谦千,他还是和当年一样帅嘛。”
“听说他当年那个绯闻女友总是缠着他,害他转学走了呢?”右侧的女孩儿挑了挑眉,阴阳怪气地说道,眼神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嫉妒。
“呵呵!”左侧的女孩儿轻蔑地哼笑了一声,脸上满是鄙夷的神情,说道:“就算他当年的绯闻女友现在可是韩氏集团的千金,你瞧瞧人家那不可一世的派头,简直太气派了。我看谦千现在指不定后悔着呢?”
“那可未必。谦千的条件摆在那里,他一直是学校里公认的风云人物,追求者众多,还缺她一个嘛。”右侧女孩儿撇了撇嘴,一脸的不服气,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到她们提到谦千,我的心猛地一震。而当听到谦千回国的消息,我再也坐不住了。匆匆离开餐厅后,我便在校园里四处寻找他的身影,然而一无所获。
之前,我为了调查出当年裙子尺寸被改的线索进了一家裁缝店。
经过一番仔细调查,我终于确定就是韩旭暗中动了手脚,把谦千送我的裙子尺寸改了,导致我没能穿上谦千为我精心准备的裙子。
当时我满心都是想要立刻见到谦千,把真相告诉他的念头,可茫茫人海,我却怎么也找不到他。
就在我失落地离开裁缝店,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上时,一辆黑色轿车从我身旁疾驰而过。
车子呼啸而过带起的风吹乱了我的头发,也吹起了我心中的涟漪。然而,我并没有看到车里的人是谦千,只是那一瞬间,我似乎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车子转眼间便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我依旧呆呆地望着那个方向,心中五味俱全。命运在这一刻又跟我开了一个玩笑,在我毫无察觉中与他再次错过。
此刻,看着眼前这张设计稿,我颤抖着拿起手机,当时就想立刻告知谦千这一重大发现。
但想到他此刻正在公司处理要事,这消息还是等他归来后当面诉说更为妥当。我小心翼翼地将设计图和日记本放回床头柜,决定先去做些别的事来分散注意力。
然而整个上午我都心神不宁。煮咖啡时险些烫伤手,整理衣物时把谦千的衬衫叠了又拆。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当年的场景,倘若当时我便能立刻找到谦千,把真相说清楚,我们是不是就不用错过这么多年……
中午时分,门铃骤然响起。我以为是谦千回来了,满心欢喜地跑去开门,却发现是快递员。
“谦太太,您的包裹。”快递员递来一个精致的盒子。
我满心疑惑地接过,发现寄件人是“崇启中学校友会”。拆开一看,是一张毕业舞会的纪念光盘,附带一张卡片:“庆祝崇启中学建校 60 周年,特此赠送历届毕业舞会精彩瞬间”。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这难道是命运的巧妙安排?刚刚回忆起当年的误会,便收到了舞会的录像?我几乎是飞奔着回到客厅,将光盘放入播放器。
屏幕上很快出现了熟悉的学校礼堂画面。学生们身着盛装,音乐奏响,镜头扫过人群……而后我瞧见了年轻的自己和谦千。我身着那条灰色裙子,而谦千伫立在不远处,眼神中满是困惑与伤痛。画面切换至我们跳舞的场景,我的神情冷淡,而谦千似在竭力诉说着什么……
“不……”我捂住嘴,泪水模糊了视线。当年的我因为轻信韩旭的谎言,用那般冷淡的态度对待谦千,而谦千,他的心想必早已破碎……
正当我沉浸在回忆之中时,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谦千回来了!我慌忙拭去泪水,试图关掉光盘,却已然来不及了。
“兮兮,我回来了。”谦千的声音从玄关处传来,“公司的事情进展顺利,韩氏那边……”
他的脚步声在客厅门口陡然停住。我转过头,只见他站在门口,目光死死锁定在电视屏幕上定格的舞会画面。他的神情由惊讶迅速转为复杂,眉头微微皱起。
“这是……”他的声音略带沙哑。
我起身走向他。“谦千,我今日看到了你另外一本日记里的设计稿,其实当年我就已经调查清楚,是韩旭把你送我的裙子尺寸改了。就在大学毕业前一年,你回国的那天,我在裁缝店发现了线索,才知道了真相。当时我在学校拼命找你,想把这事告诉你,可惜我们错过了。”
谦千疾步走到我面前,双手紧紧握住我的肩膀。“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我一直以为……”
我点头,泪水再度涌出。“对不起,谦千……当年我不知道你为我精心准备了裙子,还因为韩旭的话误会了你。后来知道真相,却又没能及时找到你。”
谦千的神情从震惊逐渐转为理解,最终化作深深的心疼。他紧紧将我拥入怀中,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急促有力。
“原来是这样……这些年,我们都太不容易了。”他在我耳畔低语,声音微微颤抖,“我一直以为是你选择了我耳畔低语,声音微微颤抖,“我一直以为是你选择了韩旭……那晚我几乎要疯了,怎么也想不明白你为何突然对我如此冷淡……”
我依偎在他胸前,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我以为你不在意我,连我的尺寸都记错……而当你突然出国,我以为你是在刻意逃避我……”
谦千捧起我的脸,用拇指轻轻拭去我的泪水。“兮兮,我怎会不在意你?那条裙子我反复测量了三次尺寸,还找了最好的师傅……当我看到你穿着韩旭的裙子出现时,我以为……”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我明白他的意思。我们都被韩旭的谎言所蒙蔽,就此错过了彼此这么多年。
“后来呢?”我轻声问道,“你出国后发生了什么?为何一直没有联系我?”
谦千牵着我在沙发上坐下,他的手始终未曾松开我的。“刚到美国时,我尝试给你写信,可信件都被退回。我以为你不愿再与我相见……后来父亲突然离世,公司陷入危机,我不得不全身心投入工作……”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痛苦。“那几年是我人生中最为黑暗的时光。失去父亲,又失去你……我几乎濒临崩溃。直至公司稳定下来,我才敢开始寻你,却听闻你已经……”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那时我已大学毕业,步入职场,而关于我和韩旭的谣言四处流传。谦千必定是听信了那些谣言,才会再度离去。
“你应该来找我当面问清楚的。”我轻声嗔怪道,但语气中并无真正的恼怒,唯有深深的遗憾。
待我们情绪稍稍平复,谦千解释起为何会有两张设计稿。原来,第一张设计稿完成后,谦千总觉得裙摆的刺绣细节不够完美,不能淋漓尽致地展现出他心中所想,也怕不够符合我的气质。
于是,他又重新构思,精心绘制了第二张设计稿,并按照新的设计制作了裙子。然而,由于他对裙子的制作过程格外上心,与裁缝沟通频繁,疏忽了对设计稿的保管,以至于两张设计稿分别放置在不同地方。而我发现的那本日记里夹着的是第一张设计稿,他自己留存的日记里则是第二张。
听他这么说,我轻手轻脚地走向衣柜,打开柜门,在最底层的抽屉里翻找起来。不多时,我找出了那本曾留在我这里的日记本。这本日记本是谦千离开时落下的,多年来,我一直悉心保存着。
我又轻轻翻开日记本。纸张因岁月摩挲已微微泛旧,但每一页都完好无损。翻到某一页时,那张粉色裙子的设计稿再度映入眼帘。看着它,我的思绪瞬间被拽回到高中的毕业舞会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