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柃没有反驳,却也承认不出口。他们之间的事太乱了,简单的爱恨说不清楚,这些都不重要,先放下,重要的是祝福儿的身体和他的学习,等一切柳暗花明,他才能清楚地表达。
新的学期开始,祝青柃学业任务重,段寻麟的工作也忙碌了许多。他的公司蒸蒸日上,内外中西贯通,订单量节节攀升,周末也难得有闲暇。好几次祝青柃走到车旁段寻麟都没发现,依旧在神情专注地处理邮件。
等发现祝青柃,他立马就停了手头工作,眉眼含着笑等人上了车,讨个吻再例行询问他在学校里的情况。
“一切都好。”
祝青柃偏头看了眼段寻麟还没打完字的邮件,说,“你先处理工作,不用管我。”
段寻麟压下电脑屏幕,牵着祝青柃戴着玉镯的手来回抚摸:“工作哪有你好看。我都一天没见你了,想得很。”
祝青柃靠在段寻麟肩上,由着他摸。看着外面的夜色,他仰头去看段寻麟,问:“今天老师临时加课,你等到现在,吃过饭了吗?”
“天黑了啊。”段寻麟后知后觉,往外扫了一眼,说,“忘了。我也不饿,你吃过了吗?没吃的话你现在是不是很饿?李叔,车开快点。”
祝青柃气不打一处来,他怒瞪着段寻麟,说:“你是笨蛋吗?我肯定吃过了。你怎么能饿到现在?饿出病来怎么办?”
段寻麟小声辩驳道:“你没告诉我去吃饭。我在等你啊。”
祝青柃愣住了,的确是他没发消息提醒他去吃饭,他以为他自己饿了会去找吃的,没想过他会一直等。应该是工作也多,他忙不过来。
“是为了我姐姐,所以你才这么拼命工作吗?”他问。
前几天他在段寻麟电脑上看到了抗癌药物最新咨询的群聊,里面的药都是天价,段寻麟每一个都咨询了医生,又都毫不犹豫地下单。成千上百万,就像流水一样流走。
“天地可鉴,我是为了你。”
段寻麟低下头,抬起祝青柃的下颌,柔柔亲了一口那红唇,说,“公司现在发展正好呢,忙是正常的。你在担心我没钱吗?放心,钱赚不完,也用不完。我给干爹六成的收益,我自己留四成都绰绰有余。”
“......我是怕我还不掉你的钱,你变成穷光蛋,我可养不起少爷。”祝青柃垂下头,敛去了眼下的艳色,柔软地靠在段寻麟怀里。
段寻麟抱紧祝青柃,眉开眼笑道:“我很好养的,给点饭就能吃饱,给点爱就能活。柃柃,不要小气,给点吧。”
他话音刚落,将将垂下脖颈宛如玉兰的人抬起头来,伸手捧着他的脸,鼻尖碰到鼻尖,轻的仿若一阵花香的吻转瞬即逝,美人的声音也掺了余香:“我哪里小气。”
给了那么多,怎么还能说他小气。
段寻麟伸手环住祝青柃的腰,吻从祝青柃脸颊旁烙到唇边,段寻麟现在饿了,饿得目眩神迷,只想把祝青柃吃掉。
回到家,祝青柃在桌边陪段寻麟吃饭。没吃多大一会儿,段寻麟的手机响了。
他摁了免提,放下一旁边吃边听,那边的人给段寻麟问了好,就直入正题:“阿佩汉得病死了,他的情妇们闹着分家产,您曾给他的木材厂投资过,那些木材厂您需要留下吗?”
“死了?”
段寻麟瞟了眼祝青柃,敏锐捕捉到他脸上一丝而过的大仇得报的快感,他冷哼了一声说,“死得好,那木材厂的收益就当我送他的陪葬钱了,那么点收益,我看不上。去办吧。”
“好的。”
电话挂断,祝青柃给他倒了一杯水,神色轻松,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他打趣道:“你要是听见我死了,是不是也这么高兴?”
祝青柃不明白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试探他,随便哪个都让他很不爽。他蓦地皱紧了眉,脸冷冰冰又好像被怒火烧成枯色,他把段寻麟端在手里的水杯夺走,头也不回地拿着书包去了书房。
段寻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简直头脑发胀。要是听到是,他肯定要气到发疯。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现在把祝青柃惹恼了,今晚是抱不得美人睡觉了。
他没心思再吃第三碗饭,洗漱干净就去书房哄人。
书房门被反锁了,备用钥匙也被祝青柃拿走了。聪明,祝青柃做事向来不留余地。
祝青柃也觉得自己奇怪,为什么要生气?段寻麟死了不是正好吗,他给的无限额黑卡又不会立刻也跟着主人死掉,他去奢侈品店消费一波,再把金绿蜻蜓发夹卖掉,怎样也能坚持一段时间,他现在也有身份证了,找工作更是轻而易举了,他完全可以踢掉段寻麟,获得完全的,真正的自由。
可是他没有关住啊。
这里不是囚禁他的牢笼,是段寻麟口中的,他们的家。
外面的人还在软声细语地哄他,他的心脏在身体里锣鼓喧天,催着他打开门,直面让他心烦意乱的罪魁祸首。
“好了,以后我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见门开了,段寻麟张开手臂抱住面色冰冷的人,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
“谁……谁也不要死。”
段寻麟身上是跟他一样的香味,祝青柃不觉得陌生,这让他觉得安心,他埋进段寻麟怀抱里,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你们谁都不要死。”
谁都……不要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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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倒计时ing
第70章
他不怕死。
可如果死亡找上的是他身边的人,那他就是胆小鬼,是世界上最懦弱、最胆怯的废物,也许只是风吹来一粒尘埃,也能将他压垮。
段寻麟想祝青柃是因为祝福儿,所以不能听到死这样的字眼。他不敢去妄想祝青柃是因为舍不得他,所以才跟他生气。人不能总是自作多情,徒增烦恼。
他黯然神伤地轻叹了口气,哄着人回房间睡觉。
躺到床上,祝青柃也没有松开牵段寻麟的手。他的手指伸进了段寻麟的手套中,摸到了那两根手指上的缝合的伤痕凸起,他问:“你的手指都在,为什么还要戴手套?”
“好看。”
段寻麟勾着祝青柃的手指,说,“我那时候也才十八岁,很在意自己外貌。现在戴习惯了。那你呢?祝福儿已经有头发了,你为什么又开始留长发?”
他说着,抬手从祝青柃头顶摸到发尾,捋着发丝在指腹间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