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睡着后,司酉凛让秦朗暗中守着,他和阮迎安随阮平昌去了书房。
听夫妻俩把蜀宁城发生的事说完后,阮平昌很是愤怒,“这几年翊王在朝中极为低调,原以为他是放弃夺储,没想到他竟是蓄意蛰伏!”
阮迎安心虚地问他,“爹,你不怨我当年的冲动吗?”
阮平昌剜了她一眼,“怨什么怨?那是他咎由自取!”
阮迎安突然想到什么,问他,“翊王被阉了,翊王妃是什么态度?”
提到翊王妃俞艳姝,阮平昌突然压低嗓音对她说道,“翊王妃两年前就病逝了,而且是秘密发丧,都入土半年了才被人知晓。”
“不会吧?她好歹也是皇子妃,怎么会秘密发丧呢?”阮迎安一脸不解。
“安安,你是有所不知。当年你‘出事’后不久,翊王妃在庵里突然被人劫走,翊王府和俞府派人找了好几日,最后还是皇上派的人在青楼找到翊王妃。自打出了这事,翊王妃就再没露个脸,我还是偶然听到几个大臣私下嚼舌根才知道,翊王妃被找回去后,三天两头挨翊王打骂,后来听说,翊王妃死时都快没人样了!”阮平昌将自己知道的全说给了女儿听。
阮迎安听得咋舌,没想到自己离开后还有这种大新闻!
忽然,她朝身侧的某爷看去。
某爷莫名地对她勾了勾唇。
她顿时啥都明白了。
他痛失所爱,又岂会让翊王身边的人好过?他们夫妻遭受的委屈都因翊王的野心而起,不论他们如何反击,翊王都是活该!
何况俞艳姝一点都不无辜。
想想庄子里,俞艳姝去找她,要她委身翊王。帮自己男人找女人,俞艳姝老鸨的德性到现在都叫她恶心!
还有俞艳姝让丫鬟去她房里盗取她的贴身之物,以她之名杀死赵光耀,如此嫁祸诬陷之行径,她是没机会报仇,要是再给她些时日,她也一定会报复回去的!
她没能做到的事,她男人却在暗中替她做了,这叫如何能不窝心?
……
东宫。
太子妃谢云瑶亲自端着药碗到司晨瑞寝宫。
“殿下,今晚的药您还没喝,快趁热喝了,别误了身子。”
“近日实在没胃口。”司晨瑞哀愁地摇头。
“殿下,臣妾知道您是为蜀宁王难过,可是再难过,您也要顾着自己身子啊!”谢云瑶忧心地安抚他。
司晨瑞感伤道,“我这一生与子嗣无缘,连累着你也遭人非议。我本想着五弟有二子,如果父皇不罢黜我太子之位,我便找五弟商议,让他过继一子给我们。一来,江山社稷有人承继,二来要是我哪日旧疾复发去了,你膝下也能有人尽孝。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见到五弟,他们便……便遭遇如此不测!”
谢云瑶听他说完,也哽咽了起来,“兴许我们真的与子嗣无缘吧。”
‘砰’!
随着房门被撞开的声响,一道冰冷的嗓音从门口传来,“你们何止与子嗣无缘,就连皇位也同样无缘!”
看着不请自来且满脸阴鸷的男人,谢云瑶忍不住惊呼,“翊王,你来做什么?”
第75章 司酉凛,你竟然没死!
司墨言背着手犹如君临天下般行到他们面前。
在他身后,是四名手持利剑的手下。
“皇兄,我刚去了乾阳宫,父皇时日已不多,现在有能力能替父皇分担朝政大事的皇子就剩我们兄弟二人了,我就想皇兄表个态,这皇位到底谁做比较合适?”
谢云瑶气恨地想开口,但被司晨瑞抓住手腕拉到身后。
他一脸虚弱之色,感伤地道,“三弟,众所周知,父皇立我为太子,不过是遵从祖制而已,谁让我占了嫡子之位呢。在他心中,你一直都是储君的最佳人选。你也知道,我身子孱弱,别说做帝王日理万机,就算一些小事也能要我半条命,这皇位于情于理都该是三弟的。”
“就知道皇兄识趣!”司墨言勾起唇角,接着话锋一转,“如此,那就有劳皇兄随我走一趟乾阳宫吧。这皇位商量着坐,总好过我背上一些骂名,同时父皇和皇兄也能得到妥善的安置。皇兄,你说是吧?”
司晨瑞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既然父皇已无力执掌朝政,那我便同三弟一起去面见父皇,让父皇立下禅位诏书,让三弟及早登基。”
司墨言嘴角是笑着的,但眼中的阴鸷可丝毫没减,甚至一直观察着他们夫妻俩的神色,确定他们心甘情愿配合,这才向手下挥挥手,示意手下给他们夫妻让路。
他本来已经想好,如果太子不愿放弃皇位,那他就强取豪夺,送太子和父皇一同上路。
太子认怂,也在他意料之中。
毕竟从小到大,太子除了身份比他高以外,不论是势力还是人脉都远不及他。面对他势在必得的威胁,只要太子不犯蠢,都知道该如何抉择。
此时的乾阳宫已经被司墨言的人控制住。
司明烈的寝宫里,司明烈奄奄一息,就寿安一人在龙床边伺候。
司墨言把司晨瑞领到龙床边后,直言道,“父皇,皇兄也赞同儿臣继位,现在你可以动笔了。”
他话音落下,一名手下搬来一张小桌放在龙床上,另一名手下将准备好的笔墨纸砚一一摆上。
司明烈在寿安搀扶下吃力地坐起身。
动笔前,他目光投向司墨言。
这一眼,没有威压、没有严肃、也没有温和和慈爱,只是深深的幽幽的把儿子盯着,仿佛要把这个儿子的音容深刻地记下。
“父皇,下笔吧!”司墨言不耐地催促,阴鸷的眼中蓄满了威胁。
司明烈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提笔蘸墨。
偌大的寝宫中,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是那么响亮,因为激动,司墨言连呼吸都屏紧了,紧盯着游移的笔尖,生怕他写错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