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恬雅眨眨眼睛:“那叫什么?”

“笨蛋,”楚明毓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呢喃,“自然是叫我相公了,来,叫一声听听。”

沈恬雅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半天不吭声。

楚明毓也不着急,笑眯眯端了茶来喝,等出了盛京,才长舒口气。

“终于能出来玩一趟了,”楚明毓说,“每日跟着上朝,倒也很疲累。”

这一年大部分奏折都是他来批的,楚少渊很少去质疑或者批评他,也基本上不检查,若是他哪一份做的不够细致,自然会有首辅大人提点,倒是不用楚少渊训斥儿子。

正因为有外人立于其中,楚明毓更是谨慎,生怕出错给父皇丢人。

所以这么紧绷了一年光阴,现在能放松下来,楚明毓自然很高兴。

沈恬雅看他一脸笑意,也跟着笑了:“那咱们就好好玩。”

她说罢,顿了顿又道:“相公。”

虽然声音很轻,但楚明毓却听得很清楚,这下更高兴了,朗声回:“哎,听到了,夫人。”

沈恬雅抿嘴笑了:“相公真是的,就这么有趣?”

楚明毓道:“好听极了,我早就想听了,只是在宫里没什么机会罢了。”

沈恬雅微微垂下眼眸,突然轻声说:“相公不要怕,出了宫还有我,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楚明毓:“……那就多谢夫人了。”

坐马车不过小半天就能到运河码头,经过二十年的建设,这里早就成为一座繁华的运河城市,南来北往的商队都要经过这里,往大梁各地运送货物。

也正是因为这条河,大梁越发繁荣昌盛,早些年就有盛世之相。

楚明毓跟楚少渊来过几次运河码头,但那时身份不同,这里也没多少百姓,看起来自是有些冷清的,现在马车刚一进因码头而特别设立的运宁县,一阵热闹声便钻入耳中。

已经有仪鸾卫找好客栈,马车一路飞奔,终于停到了一家叫悦来的客栈门前。

楚明毓先跳下马车看了看,转身迎了沈恬雅下马车:“如何?”

沈恬雅从小在边关长大,往年也经常跟随父母回京,倒是不怎么娇贵,看了看便道:“已经是极好的了。”

楚明毓笑了:“夫人,那我们就开始游历?”

沈恬雅点点头:“好。”

从运河码头开始,两人乘船一直南去,把整个大梁南方都玩完,已经到了秋日,两人也上了回程的船。

在外面跑这一圈,楚明毓长高了也黑了,人也越发沉稳,身上的气势倒是越来越足,依稀有了楚少渊年轻时的模样。

而沈恬雅倒是没怎么变,不过或许是因为日夜朝夕相对,她跟楚明毓之间少了些羞涩和扭捏,多了几分亲密和自然。

对于她的这个变化,楚明毓当然是乐在其中的。

回程路途并不算遥远,乘坐客船,半个月就可以抵达盛京,他们两个已经出来大半年时光,这会儿也应当回宫看看。

坐上了船,两人便松懈下来。

不过没过几日,沈恬雅就显得有些难熬了。

也不知是因为旅途颠簸累还是因为坐船不适,这几日沈恬雅昏昏沉沉的,也没什么胃口,时常都要犯恶心。

楚明毓有点担心,便一直在船舱里陪她:“可是有什么不妥?要不到了淮山时停一下,找个医馆瞧一瞧。”

他们此番出来,是跟了个太医的,不过因为比较年轻,显得不是很稳重。

前两天他就给沈恬雅诊过脉,道太子妃并无大碍,让太子殿下不用忧心,楚明毓自然不信。

若真无事,沈恬雅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沈恬雅见他急得不行,不由笑了,她半靠在窗边,时刻有凉风吹送进来,才觉得好一些。

“大抵是我有些晕船,”沈恬雅安慰他,“哪里就需要找大夫再瞧,你这般不信任李太医,他可要难过的。”

能陪太子出行,医术肯定出众,便是人看起来很年轻,太医院也不敢随便派个人糊弄楚明毓。

“但你这么难受,他什么都看不出来。”楚明毓皱着眉说。

沈恬雅见他如此,便是胃里难受,也微微露出笑容。

“好了,我其实不过就是胃口不好,过些时候就好了,”沈恬雅拍了拍他的手,“你就别皱眉头了,皱眉就不英俊了。”

被媳妇这么一说,楚明毓这才松开眉头,叹了口气:“你现在是越来越会哄我。”

沈恬雅抿嘴笑笑。

就这么过了三日,沈恬雅情况好转,又回复往日活泼,楚明毓这才放下心来。

沈恬雅自己也没太当回事,等回到盛京下了船,沈恬雅和楚明毓便也就忘了这事。

回宫之后自然很是忙碌,眼看就要到年关,前朝事忙,宫中也不轻松。今年冬日寒冷,楚少渊担心有暴雪,提前安排楚明毓主持雪灾事宜,而沈恬雅也要协助苏轻窈安排慈善赈灾。

就这么忙了两日,沈恬雅突然在坤和宫昏倒了。

太子妃昏倒可是大事,幸亏有苏轻窈在,当即就让人扶着她躺下,紧急叫了林院副。

林医女现在已经是院副了,这些年一直都是由她给苏轻窈请平安脉,苏轻窈最信得过的还是她。

等她到了坤和宫,抬头就看见昏睡在榻上的太子妃,心里一沉,匆匆行礼便上前请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