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嫂夫人,听信了流言,不放心你继续在大理?寺,这才逼迫你……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去同嫂夫人解释的,你在朝廷大有可为,何苦要去军中从头再来?”

楚洵笑笑:“她啊,也就表面大度,当时还说让我?将你引荐给她,结果你猜怎么着,回头就开?始清点她的嫁妆,还刻意?露出?破绽让我?发现,她这个醋坛子啊,只怕我?继续待在大理?寺,她就要同我?和离。”

迟音钟想了想道:“既然嫂夫人接受不了你我?日日见?面,那不如这样,你就不必动了,我?离开?。原本我?就不该回来的。”

躲在柜子里的阮蓁,听到这里很?不是滋味。怎么搞得她是什?么不分是非的醋坛子,而迟音钟却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小姐,而且两人如此为对方着想是怎么回事,还说没有鬼?

这谁信?

阮蓁险些忍不住跑出?去质问了,就听楚洵又道:“音钟,如今你还不明白吗?皇上千里迢迢叫你回来,就是为了给我?添堵的,你走与不走,其实并没有多?大妨碍,只能是我?走,好在楚家军在我?楚家手中几?十年,即便他?是皇上,轻易也无法染指,唯有我?从军才能破了如今的局。”

迟音钟十分疑惑地道:“你到底哪里得罪了皇上?”

楚洵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或许是因为当初他?想招我?为韶华公主的驸马,我?拒绝了的缘故。”

迟音钟闻言笑得乐不可支,“既然是这样,那我?还真是帮不了你,你得罪了天子,吃些苦头也是应当的,只是朝廷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失了你倒是一桩憾事。”

“再一个便是,边关风沙大,你在金陵金尊玉贵的,也不知受得了受不了?”

“你一个女子,尚且受得住草原的苦寒,我?一个男子怎就受不住边关的风沙了?”

迟音钟笑笑,“便是你受得了,那嫂夫人呢,你可有为她想过?”

楚洵瞥了一眼书柜的底部,“这是她自己作的,再如何艰苦,她也只能受着。”

迟音钟听到这里,心中一阵地酸涩。

早在楚洵跟她说起,皇上曾招他?说话,想要赐婚平妻的时候,她心里并不是没有期盼,但今日听他?一番话,方才明白,她真的只能放手了。他?为了她,竟然宁肯放弃在金陵经营的一切,从头做起,宁肯走最难得路,也不愿娶她。

迟音钟离开?了,这次当真是再没了任何的眷恋。

只迟音钟才一出?门,楚洵便蹲下身去,屈起指关节,不轻不重地敲着柜门,“你还打算藏到几?时?”

第44章 抉择 两个男人二选一

阮蓁哪曾想过被抓包, 登时一慌,咚地一声,后脑勺撞在柜壁。

楚洵无奈地摇头?, 打开柜门, 就看到疼得直皱眉的女子, 责怪的话压下, 担忧脱口而出,“可撞疼了?”

然后,男子一把?将女子捞出来,放在书桌上, 仔细地替她查看着, 确定脑袋没有撞伤, 也没有鼓包, 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后才想起来问话:

“你来衙门做什么,还穿成这幅德行, 你自己照照镜子,可还有点国公府少夫人的样?子?”

阮蓁总不能说是不相?信他, 是特意?来捉奸的,于是她决定先发制人,她眼?泪说来就来,“我就是好奇, 好奇迟小姐长?什么样?, 又是个什么秉性,以至于表哥能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我、我只是想知?道能得到表哥的心的女子是什么样?而已,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楚洵声音有些无力?,“我不是一早便同你说了, 我和?音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到底还要我说多少遍?”

阮蓁怯怯地抬眸,“若是表哥心里没有迟小姐,当初你我成婚前,表哥为何?一定要同我做假夫妻?难道不是因为没见着迟小姐的尸首,心里还隐隐期盼着她回来,要把?那个位置留给?她?”

“若是表哥心里没有迟小姐,为何?又要逼着我读书,难道不是为了把?我养成迟小姐的样?子,哪怕是一个影子,也好叫你睹物思人?”

这话在阮蓁心里不是疑问,而是既定的事实,原也不该拿出来说,但为了让楚洵心虚、堵他的嘴,这才不得已为之。

然楚洵却没有半分愧色,反倒是直接黑了脸,口气更?是说不出的落寞,“原来在你心里,是这样?想我的?”

阮蓁怔了怔,而后抬了抬下巴,“如若不然,表哥以为我为何?不肯念书?我阮蓁就当真如此不求上进吗?我幼时也是极其爱读书的。”

想到这里,她鼻子一酸,“然我虽命不济,家世也不好,但还不至于上赶着做旁人的替身!”

楚洵低垂着头?,他闭上眼?,薄唇也紧紧地抿着,似是在沉思,也似是在压抑着情绪。

好半晌,他抬头?睁眼?,本是想要解释一番,但对上女子那爬满双颊的眼?泪,到嘴的话又变成了,“这里是衙门,不是你哭的地方,仔细被人听去?,叫人笑掉大牙。”

“你先回去?,晚上我回府,再同你解释。”

阮蓁却只当他是无话可说,无可辩驳,她心中也是气怒非常,离开时还泄愤地踹了一脚木门,哪知?木门甚是结实,直疼得她小脸皱成一团。

偏如此糗样?,却正好被门外的迟音钟撞见。

她手里捧着一堆公文,想来是找楚洵谈事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来了多久,可有听到她方才说的替身之言?

她看一眼?迟音钟,正痴痴地看着楚洵,很显然将方才的话听了个干净。

老天爷,她难得说一次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就这般被当事人听了去??

而楚洵呢,阮蓁转眸过去?,就看着楚洵也正望着迟音钟。

阮蓁扶额,她分明?是来捉奸的原配夫人,如今怎地像是成了他们两人的媒人,将他们两人暌违多年的情愫给?重新连了起来?

她可不想继续在这里,看这一对老情人再续前缘,甚至很是没有风度地就路过了迟音钟,连招呼都没打,捂着面红耳赤的脸羞愤地离开。

阮蓁一走,迟音钟指了指阮蓁离开的方向,也很是尴尬地开口,“文仲,你不用去?追嫂夫人吗?”

楚洵并不知?阮蓁是一个人来的,只当外头?还有人陪,倒也没有放在心上,“让她冷静冷静也好,省得一天到晚胡说八道。”

迟音钟不确定地问:“胡说八道?”

楚洵只当没瞧见她眼?中的期许,毫不留情戳破她死?灰复燃的希冀,“我让她念书,不过是为了让她以后能够更?好地教养孩儿,她倒好,好心当作驴肝肺,还吃起了没来由的陈年老醋,你说是不是胡说八道?”

迟音钟连声道是,只将公文放在了楚洵的案头?,便匆匆地走了。

迟音钟这两刻钟的功夫,心绪可谓是跌宕起伏,再这样?下去?,别楚洵的调令还没有下来,她便要被他们两夫妻弄疯了。

且看起来,楚洵那个小妻子,并不是个知?书达理的,万一在衙门里闹起来,她的名声也就算是毁了。

思索再三,迟音钟回到自己的屋子,提笔写起了辞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