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做富贵的狸花猫,闻言姿态雍雅地伸了个懒腰,而后一跃而下?,至一楼的地面,不几时便跟上了连玉枝主仆,在连玉枝反应过来之前,纵身一跳,对着连玉枝的脸就是?一顿狂挠。
“啊,小姐,你?的脸,被抓花了。”
平安也在窗边,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富贵竟还知?道打人打脸!”
正这时,唢呐声开道,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迎面走来,而他的身后,则是?紧跟着的喜轿。
平安登时笑意一僵,他转眸看向自家公?子,就看到自家公?子看向楚世?子的眼似窜着火,恨得?是?咬牙切齿,忙攥住他的袖子劝道:“公?子,千万莫要意气用?事,这要是?在今日闹出动?静来,太子该要怪你?了。”
谢卿山却并不听劝,还甚是?狂妄地取出弓,拉满后,将箭矢对准那个俊美无?俦、春风得?意的男子。
吓得?平安差点尿裤子,“公?子,使不得?啊,楚大人若是?出事,定然会查到公?子头上,到时候公?子和太子的身世?便再也瞒不住。不光太子要因此倒台,公?子也要因此而受到世?人的指指点点,公?子你?三思啊。”
谢卿山依旧不为所动?。
直到平安说起阮蓁,“公?子若是?在阮小姐成婚当日,射杀了她的丈夫,她一定会恨你?的。”
谢卿山这才手?一松。
平安趁势追击道:“太子不是?给公?子安排了差事,让公?子去军中历练,等公?子在军中混出个人样了,届时再将阮小姐夺回来也不迟啊。”
至此,谢卿山才终于放下?了弓箭。
平安赶忙将弓箭抢过去不提。
阮蓁却是?不知?,自己?成个婚,竟搅了许多人的心房,正盖着红盖头,安静地坐在喜轿内。
虽楚洵说和她不过是?做假夫妻,然而今日的一切却真得?不能再真,她卯时便起来沐浴,换上繁复瑰丽的喜服,再由十全夫人给她梳妆,盖上她亲自绣的盖头,随后吉时到,鞭炮起唢呐吹,莲清牵着她出了房门。
再后来,莲清将喜绸的一端递给自己?,喜绸的另一头便是?那个她觊觎了许久的男子,他用?喜绳牵着她走出阮家新置的宅子,也即将带着她走进她梦寐以求的国公?府。
红盖头下?的女子无?声勾唇。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她阮蓁的苦难总算是?熬尽,好日子这才刚刚开始。
第23章 成婚(二) 洞房花烛夜她醉酒装疯……
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到?了国公府。
拜堂是在百狮堂。
阮蓁虽盖着红盖头, 什么也瞧不见,但她明?白此时?此刻,这个厅堂定?然是人满为患, 且并非所有人都对这桩婚事乐见其成?, 甚至可以?说, 除了她自?己, 在场的宾客几乎都是不看?好?这桩婚事的。
但那又如何,便是他们心里再如何嘀咕,却半点不敢放在明?面上来讲,这就是权势的好?处了。
谁也犯不着得罪英国公府未来的女主?人。
然阮蓁纵有比干玲珑心, 却猜不透每个人的心思。
至少这些人里头, 有些人是真心实意赞成?这桩婚事的。
就比如国公夫人沈氏, 看?着自?家儿子同侄女携手进?来的那一刻, 沈氏整一个泪目了,儿子成?婚了, 儿媳妇是自?己喜欢的晚辈,对她而言, 这是再好?不过的金玉良缘。
再比如钟老夫人,她原本一直担心楚洵眼光过高娶不着媳妇,如今天上掉下这么一个孙女媳妇,虽说门第?差了些, 家中事务也些许复杂, 但这人生得好?啊,可以?想见将来她的重孙儿得多漂亮了。
一想到?这里, 老夫人就笑得合不拢嘴。
正这时?,李妈妈匆忙进?来,也不知说了句什么, 钟氏突然就拔座而起,还是听到?礼官唱罢贺词,开始要主?持拜堂仪式这才重新坐下来,但显而易见,已有人察觉到?了她的坐立不安,比如说沈氏。
沈氏招来连翘问话,不几时?连翘打听回来,告诉沈氏,是连玉枝在街上遇到?一只野猫,被那夜猫挠花了脸,也不知会不会毁容,如今正急着吵着要见老夫人。
虽说也是沈氏的外侄女,但一想到?她做的那些事,还真是心疼不起来,“我们这里正在拜堂,她突然闹这一出,要支开老夫人,谁知道她打的什么鬼主?意,又是真伤还是假伤?”
老夫人与沈氏就隔着一张方桌,自?然将她的话听了个真切,偏玉枝有前科在,没准还真是她那个外孙女又作妖,这才放下心来,重新笑盈盈地面对新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送入洞房。”
因着婚事紧迫的缘故,楚家来不及收拾出合适的院落供这对新婚夫妇居住,便把婚房安排在楚洵婚前住的照雪斋。
照雪斋原本属前院,但因阮蓁乃是后?宅妇人,不便出现在前院,恰好?照雪斋刚好?毗邻后?院,沈氏便做主?改了墙,将照雪斋化作了后?宅的一部分。
百狮堂距离照雪斋,中间隔着一个园子和一片竹林,说远倒也不算甚远,但的确也不大好?走路,没几时?阮蓁便低声祈求道:“夫君。”
楚洵一愣,半晌,才发觉是在叫他。
他眼中闪过一抹暗色,却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沉声问:“何事?”
阮蓁伸出她纤细玉白的小手,“夫君,你牵着我走可好??我盖着盖头,看?不清路。”
楚洵扫了一眼枝叶繁茂的林子,又见玲珑和莲清期待地望着自?己,终究是没有拂了美?人儿的意,不情?不愿地握住了她的手。
红盖头下,阮蓁得意地一勾唇。
楚洵这个人,就是这一点不好?,太过要面子,或者说太过顾全大局。若是这事儿换做是谢卿山,被一个不喜欢的女子如此歪缠,只怕一棍子就打过去了,也只有楚洵这样?古板正经的学究派,才会如此顾忌外人的眼光,深怕旁人说他待新婚妻子不好?,亦或是为了顾全她的体面。
这是楚洵唯一的弱点,也是她唯一可以?破局的机会。
两人又这般走了一阵。
楚洵突然顿下步子,看?向身侧的女子,冷声问:“你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