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1 / 1)

然而,另一边的楚洵,却在乜了阮蓁一眼后,意有所?指道;“昌平说了,女子还是?笨些好,否则若是?像我,遇着一个?聪慧过人的女子,一辈子都要被牵着鼻子走。”

这怎么饶了一个?弯,又到了她身上了?且听语气,怎么像是?被丈夫始乱终弃的怨妇?

阮蓁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顿时噗嗤一笑。

“在笑什么?”楚洵问。

“没?笑什么。”时至今日,阮蓁依旧不大?敢戏弄楚洵,从?前那人如神邸一样的印象太过深刻,不容她如此亵渎。

但?楚洵一再追问:“快说。”

阮蓁也只能如实道:“表哥说这话?,活脱脱像是?个?怨妇。”

楚洵登时黑脸,侧过身去翻书,再也不理会阮蓁。

不理就不理,阮蓁冷哼一声后也别开头,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

两人这般僵持了好一阵,最终还是?楚洵率先打破沉默,“陆姜这人心术不正?,你往后少?同?她来往。”

阮蓁可不乐意听这话?,“你才认识她几日啊,就知道她心术不正?了?她是?我妹妹,我不允许你这般说她。”

楚洵一听这话?,当即撂下书册,转过身来定定看向阮蓁,“这陆姜到底哪里好了,你怎就对她如此宽容?”

许是?路途漫长?,闲话?家常未尝不可。许是?分别在即,多说些心里话?也无妨。阮蓁说起陆姜时,眉眼是?带笑的,“我第一次见她时,是?在御花园,当时我还不知她是?我妹妹。当时我就想?,这个?世上,怎会有人跟我如此相像,因而对她倍感亲切。后来在母后的坤宁宫,我又见到她,母后说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照理说,并非一个?娘肚子出来的,我应该对她感到膈应,可是?我没?有,我对她没?有敌意。再到后来,我听说一些她的遭遇,自小被人看不起,受尽了白眼,连大?将军家庶出的孙女也敢拿她撒气,我对她便多了一份同?情。说到底,她同?我并无两样,都是?从?小没?有娘疼,独自摸爬滚打着长?大?,我每回?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从?前的自己?。”

“所?以,你明知她险些酿成大?祸,还是?选择原谅她,并且上赶着帮她达成所?愿,只是?因为?她可怜?”

阮蓁摇了摇头,“也不全是?。我之所?以原谅她,是?因为?我知道她是身不由己。就像当初我骗表哥,叫表哥恨透了我,可表哥却没?有想?过,若是?我不攀附你,就有可能被我养父当做筹码卖了。”

“若是?有的选,又有谁会挖空心思,无视旁人的冷嘲热讽,去讨好一个看不起自己的人?”

“说到底,不过是别无选择罢了,我也好,陆姜也罢,无不如是?。”

楚洵当时没?说什么,只一味地将女子揽入怀中,见女子不曾反抗,便越拥越紧,越拥越紧,几要将女子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呼吸也不可控地粗重起来,“对不起,蓁蓁,从?前是?我不对,没?有替你着想?,是我让你受尽委屈,都怪我,一切都怪我。”

“只是?,你怎样惩罚我都好,但?能不能请你不要抛弃我?”

和楚洵纠缠了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认错,阮蓁感受到了他的自责和愧疚,心里也不是?不动?容的,但?她却不能答应楚洵的请求。

诚然,她可以骗他。

但?从?前欺骗他的教训太过惨痛,她不想?再骗人,阮蓁大?煞风景地将他推开,“表哥,有些事错过了,便不能再回?头。”

“你我之间,缘分已尽,还望你不要强求才是?。”

她娘告诉她,若是?舍不得楚洵,可以及时行乐,可阮蓁这些年步步为?营,小心翼翼惯了,她做不出这等离经叛道的事。既然注定要分开,那便彻彻底底、干干净净地分开,不能拖泥带水。

楚洵苦涩地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让我上你的榻,如今又让我上你的马车,是?打算原谅我了。我都想?好了,等明日和你一起进宫去面见岳丈和岳母,请求他们让你嫁给我。结果没?想?到,一切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男子声音太过萧瑟,神情也太过落寞,叫阮蓁终究是?软了心肠。

“表哥,你何时回?北魏?”

“裴阆他们还在同?鸿胪寺及兵部和谈,边界要划分出来,起码还得一个?月。”

“那这段时日表哥搬来公主府吧。”

顷刻间,男子眸光大?盛,“蓁蓁,你……”

阮蓁撇开头,不敢看他眸子里的内容,太过于刺眼,“表哥别误会,我只是?希望你在离开之前,能好好陪陪钰儿,住在公主府更方便一些。”

做出这个?决定,阮蓁唯一对不住的就是?陆钰,是?以为?了弥补陆钰,她也不是?不能做出一些让步。

男子眸光暗了暗,却到底没?有拒绝,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还有一个?月同?她磨。

今日能上榻,明日就能……

回?到公主府,正?好是?午饭的时辰,一家三口用过饭后,阮蓁便离开了碧汀院,把碧汀院留给了父子两人,她自己?则是?搬去了湖边的翠英院。

彼时天光大?好,阮蓁叫人在湖边支了躺椅,依旧是?散漫地看着书。

翠英院离碧汀院不远,父子两人的欢笑声不时传来,阮蓁再看不进半页书,她将书合拢交给下面的人,自己?则朝月楼走去。

到了朝月楼,她吩咐莲清将府中的小戏叫来,点了一曲《贵妃醉酒》。

平常她一听这出戏,总要嗑掉一碟子瓜子,可今日她取下护甲,准备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却心中总是?不得劲。

那花旦身段极好,台风也很是?风流,一颦一笑尽显风华,唱腔更是?金陵少?有的空灵,这是?阮蓁从?前最喜欢的旦角,甚至还给她配了个?伺候的丫鬟,可今日听她唱戏,却只觉得吵得脑仁疼,脑子里嗡嗡嗡的。

然她也明白唱戏的规矩,只要一开始便不能停下来。

为?躲避这嘈杂的声音,她开始往楼上走去,这朝月楼一楼是?听戏的,二楼可以听曲,琴音可以让人安神,可当他走到二楼,还并未叫人去传琴师,便自然而然地走到了窗边,不由自主地凭栏眺望着碧汀院的方向。

她斜倚在窗户上,俯瞰着远处的院落,见到那对父子后,躁动?的心这才安宁下来。

彼时,楚洵正?陪着小钰儿荡秋千。一开始都还好好的,小钰儿抓得也牢固,被楚洵推得高高的,小钰儿笑得是?合不拢嘴。

阮蓁在楼上,也跟着勾起唇角。

但?忽然,小钰儿直接从?秋千上飞了出去。

虽然下一刻,楚洵当做肉垫,接住了他,还是?把阮蓁唬了好大?一跳,她再也坐不住,挽起袖子下楼,不到一刻钟,便怒气冲冲出现在碧汀院,盛气凌人地指着楚洵的鼻子道:

“楚洵,你就是?这么看孩子的啊?”

“险些把我儿子摔伤。”

楚洵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若是?不这么做,有些人又怎会下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