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山心?里苦, 却并不敢言明,转头拎着楚洵的衣领,想要狠揍这无耻之徒,然而又撞见他暗含警告地一瞥, 只能是悻悻地收回?拳头, 颓然地垂首, “我错了, 我再不敢了。”
然蓁何其?聪慧,当?即便?察觉到不对劲, “你从前可不怕他,今日这是怎么了?”
刹那间, 谢卿山感?到自己额间细汗直冒,也得亏楚洵及时出声,才解了他的难。
“你不要怪他,是我拿刀架在他脖子上, 逼他带我来的。”
谢卿山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被?阮蓁看?在眼里, 不由得皱了皱眉,然她却并未点破, 只转头对着楚洵颐指气?使,“我昨日说得难道还?不够清楚?”
“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钰儿也不会, 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我并不是为这事而来。”
“那是为了何事?”
楚洵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莲清和玲珑,莲清眼神询问过阮蓁,得到阮蓁点头示意,这才拉着玲珑退下。
一时间,燕雀湖畔只剩三人,楚洵又看?向谢卿山。谢卿山登时就炸毛了,“你看?我做什么?我是不会离开的,我若是离开,你欺负蓁蓁可怎办是好??”
阮蓁也不甚耐烦,“谢三哥也不是甚么外人,你爱说不说,不说赶紧走。”
“不是外人?”楚洵磨了磨牙,却到底不敢造次,只将蓁蓁拉至一边,轻言细语道:“事关?皇室秘密,你还?是支开他为好?。”
“皇室秘密?”如果?是这样的话,阮蓁倒也不得不严阵以待,她将楚洵带到不远处的水榭,谢卿山也要跟着进去,却被?阮蓁打发去陪着钰儿。谢卿山却不得不听从,如今他面对阮蓁,那是心?虚得很。更?何况,楚洵那厮还?捏着他的把柄,也不能真把他惹急了。
水榭三面邻水,两人去到了朝南的窗边,临窗放着几把椅子,中间的茶几上有现成的茶水点心?,平常阮蓁带着钰儿在湖边玩累了,便?会在这里稍做歇息。
两人隔着茶几对座,阮蓁喝着茶,听楚洵讲述了他昨夜经历的事,以及楚洵的猜测。
半晌,等楚洵说完,阮蓁这才放下茶盏,说明她的看?法,“你是怀疑陆姜想利用你,来和我弟弟夺权?你怀疑她想要做女帝?但我却不这样认为,一来我一直派人盯着陆姜,她还?算是安分,并没有结党营私的嫌疑。二来,即便?你娶了她,我也依旧是你前妻,我们之间有个孩子也是不争的事实,她怎么就能断定,你一定会为了她来对付我?”
“还?是说,她自信到,能够将你收拾得服服帖帖?”
最后她总结陈词道:“依我看?,这事儿倒简单,就是她爱慕你,并不是你想的那般复杂。”
阮蓁打量的目光落在楚洵面上,几年不见,他这张脸依旧清隽出尘,却又沉淀了上位者的气?势,抛开这人极端的掌控欲不提,坦白说,这皮相对于任何一个女子,都?极具诱惑力。
这张脸,再配上他如今的帝位,陆姜心?慕他,实在太正常不过。而至于陆姜散播那些流言出来,于阮蓁而言,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有时候,陷于情爱的女子,是很疯狂的。
“一个女子是真心?还?是假意,我还?是分辨得出来。”
“是吗?”
楚洵瞟了阮蓁一眼,便?瞧见女子勾唇一笑,那笑却恁地讽刺,也是很是叹然:“当?然,表妹除外。”
“但你妹妹却没你做戏的本事。我看?在眼里,只觉得矫揉造作,心?里直犯恶心?。”
“承蒙夸奖。”阮蓁得意地一扬眉,“说起来,我们表哥也是生得一副好?皮相,当?年不知迷倒了多少贵女,前有韶华公主、宛平县主、后有玉枝表姐,各个都?是非你不嫁,为了你争得头破血流。”
提起这茬,楚洵就是一阵地唏嘘,“谁说不是呢,她们都?爱慕我,我却不稀罕,结果?却娶了一个心?里没有我的,你说我这是不是犯贱?”
阮蓁知道男子是在控诉她的无情无义,但她可不惯着,她是欺骗过他没错,但这债也早还?完,这还?没完没了是吧,是以她也不跟他客气?,“你能有这觉悟,本宫深感?欣慰。”
“料想你自此以后,一定不会再纠缠本宫。”
“你……”楚洵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半晌,他还?是恨恨地道:“你别做梦了。”
“你和孩子,一个都别想跑。”
“总而言之,是你先招惹我的……”
眼瞧着这人又要开始翻旧账,阮蓁头痛地扶额,“罢了,罢了,还?是说回?陆姜吧。”
“既然你怀疑她想要夺权,总得拿出证据来才是,总不能平白无故地冤枉人家?再如何她也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就算是为了得到你,稍微有些不折手段,却也不至于被?你这般污蔑。”
楚洵自嘲地笑了笑,“我污蔑她?我这都?是为了谁?”
“算了,既然你不识好?人心?,这事儿全当?我多管闲事。”
说罢,楚洵拔座而起,刚离开几步,又重新踅了回?来,“走之前,让我看?一看?钰儿可好??”
“不行。”阮蓁解释道:“昨日你走后,钰儿一直哭到半夜,今儿你再去见他,岂非又要招他哭?”
楚洵气?得脸都?绿了,但到底不敢发脾气?,深吸几口气?才平静下来,“那我远远地看?一眼,总行了吧?”
“这倒是可以。”
阮蓁也起身,却这时门外传来喧哗,侧耳一听,似乎人还?不少。阮蓁扯开帘子一看?,好?家伙,打头的竟然是陆姜,“她来干什么?”
楚洵也走了过来,自然也看?到了陆姜,顿时轻挑一边眉毛,“火上浇油?”
都?是顶顶聪慧的人,简短的两句话,阮蓁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两人对视一笑后,阮蓁道:“那不如我们陪她玩一玩,陪她做一场戏如何?”
楚洵自然是配合,“那你说怎么做?”
“跪下!”
虽然不明就里,楚洵还?是撩起袍子,听话地跪下,却这时一记响亮的耳光,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楚洵错愕抬眸,“你是要谋杀亲夫?”
阮蓁这一巴掌不可谓不重,多少有些公报私仇,甭说,这一巴掌下去,她的气?儿都?更?顺了。
这样明目张胆打他的机会可不多,阮蓁挽起袖子又是一巴掌,“虽然是演戏,但也不能太糊弄,不做得逼真一些,如何让她相信,你我如今正为了她大动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