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都是不能宣之于口的,她?只往男子的怀里拱了拱,这才?娇声道:“起初是被表哥关起来,后来可以?出?去了,表哥又病重,我都许久不曾出?门了,端午节那日,我们赁一艘画舫,重游秦淮河可好?”
方才?尽了兴,如今的女子又着实乖顺可人,楚洵没有?拒绝的道理,“这有?何?难?我陪你去便是。只要你往后都如今日这般乖觉,有?什么是我不能满足你的?”
乖觉?阮蓁翻了一个白眼,心?想:等你察觉我要做什么,再用这个词在我身上也不迟。
当?天下午,莲清拿着一封信匆匆出?门,扣响了如意楼客房二楼一个房间的木门。
红姑拆开信一看,当?即欣慰地笑了笑,对莲清道:“她?终于想明?白了。”
第61章 “夫人不见了。” 她又抛弃了他。……
捻指便到了端午节那日?。
秦淮河上, 塞龙舟的那一段,两岸人山人海,都是来?看热闹的。
临河的一间酒楼内, 二楼视野最好的包间, 阮蓁坐在临窗的软榻上, 日?光照在她浮光锦制的交领襦裙上, 似有淡蓝的光萦绕在她纤细的身?段上,平白多了一丝仙气?,而她头上那顶双凤环花金镶红宝石发冠,却又叫她富贵逼人。
阮蓁甚少如此装扮, 早上在小院时, 楚洵便总盯着?她看。
如今到了酒楼, 依旧是频频看向她, 简直是挪不开眼。
“你今日?怎地打扮如此浓重?”
阮蓁不答反问:“表哥喜欢吗?”
楚洵微挑一边眉毛,“你该不会说, 你这是为了取悦我?”
“可不就是为了表哥?”为了让你记住这难忘的日?子,我可是煞费苦心。
在楚洵投来?不解的一瞥后, 阮蓁解释道:“难得与表哥同游,总要配得上表哥才是。我与表哥不同,表哥便是着?布衣,那也难掩矜贵的气?度, 像我这样的, 却不得不靠衣装来?弥补,否则旁人只怕会把我当做表哥的婢女呢。”
恭维的话, 从来?让人顺耳,楚洵宠溺地笑了笑,而后亲自剥开一个粽子, 放在碟子里推给阮蓁,算是对她嘴甜的奖励。
阮蓁却摇头:“太粘牙了。”
楚洵无奈笑笑,用筷子夹了一小块,递到阮蓁嘴边,“来?,张嘴。”
阮蓁往旁边一躲,“都说了不吃。”
楚洵却依旧坚持,“这是驱邪避灾的,你好歹是用一些。”
阮蓁笑了,“这话说得,好似不吃就会……”
未尽的话,被楚洵用粽子给塞住,他?冷着?脸训她,“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乱说,尤其是不吉利的话。”
阮蓁瞪大了眼,待将?粽子咽下,又用了口茶水,这才道:“表哥怎地忌讳起这些来??你从前可不这样。”
“从前你我说做假夫妻,往后再和离,结果如何你也看到了,可见这话的确是不能?乱说。”
说起这个,阮蓁就忍不住撇嘴,“你也知道啊,我都说了不愿意,你非要我点头,害得我好生委屈。”
说罢,还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这多少有些矫情了。
楚洵毫不留情拆穿她,“行了,你也别装了,打量我不知你,你那个时候又不是中?意我,不过是想做世子妃罢了,用心不正,又有什么?可委屈的?”
看看,这人多少小心眼,又开始算旧账,得亏她聪明?,知道及时抽身?,否则往后余生都要被他?捏着?小辫子不放。
想到要离开,今生今世恐不能?再相见,阮蓁便且原谅了他?的小肚鸡肠。
靠过去,阮蓁拉着?他?一起看倚窗观看下面的比赛。
他?们所在的位置,正好可以将?整个比赛纳入眼底,只见河面上十数条龙舟正塞得火热。却突然有一艘龙舟被撞翻了,几十个壮汉无一幸免全都掉入河里。顿时,两岸一阵的唏嘘声。下一刻,被撞入河里的壮汉,也不回自己的龙舟,而是商量好了似的,将?方才撞他?们那舟上的人,一个个地给拉下马。
场面一度混乱,好好的一场比赛,竟成了闹剧。
阮蓁意兴阑珊地收回视线,不想却瞥见九孔石桥上那个熟悉的身?影。
迟音钟同她的婢女,正挤在人群中?央,与寻常百姓一起,感受这人间烟火气?。
阮蓁第一次知道迟音钟,还是从连玉枝嘴里。那个时候,连玉枝在围场找她麻烦,她便摆了她一道,让楚洵记住她尖酸刻薄的样子。作为报复,连玉枝不怀好意地告诉了她迟音钟的存在。
等回到金陵,她就开始打听有关迟音钟的一切,方知她是一个惊才绝艳、旷古绝今的女子。若是史书单独为女子列一篇传记,迟音钟一定可以榜上有名。
自此以后,虽然阮蓁一直安慰自己,迟音钟再好,也不过是个死人,而死人是不能?和她争什么?,但她自己知道,面对这个女人,她始终是自卑的。
以至于后来?,阮蓁之?所以和离得如此洒脱,并非是全然不眷恋楚洵,更多是明?白自己争不过。
所以,等到后来?,楚洵亲口告诉她,他?心里没有迟音钟的时候,阮蓁是难以置信的。
对于楚洵为何不喜欢这样一个堪称完美的女子,而喜欢她这样不学无术的,阮蓁那是满肚子的疑问,“表哥,你为何不喜欢迟小姐啊?我瞧着?她样样都好,家世显赫,才学盖世,生得也是好颜色,你为何不喜欢她啊?”
一听迟音钟,楚洵就冷了脸,“你怎么又提她?我说了多少次,我对她没有儿女私情!”
阮蓁知道,这人不喜欢她提迟音钟,但她这不是要走了么?,再不问清楚,以后便没有机会,她扯着?他?的袖子不住地摇晃,“我知道表哥不中?意她,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上回我听祖母说过,表哥喜欢的是女中?丈夫,我寻思着?,迟小姐不就是女中?丈夫?可表哥为何不喜欢她啊?”
楚洵依旧不悦,却到底解了她的惑,“在我和音钟同窗的那些年?,音钟在我看来?就是个男子,即便她后来?恢复女儿身?,在我眼里她依旧是个男子,你觉得我是疯了吗,会娶一个男子回家?”
原来?是这样,或许连迟音钟都不清楚,她自己是输在了女扮男装上。
不过,阮蓁仍有疑惑,“那她离开的那些年,你怎么?不成婚,也未曾定下亲事,大家可都在说,你是还放不下她。”
楚洵乜了她一眼,几分遗憾几分惋惜地道:“若不是我彼时眼光太高,挑肥拣瘦,到最后能?便宜你?”说罢,男子捏上女子的小嘴,“你除却这张会骗人的嘴,当真是要什么?没什么?。偏我还没你不行,你那样算计我、欺骗我,我还想方设法将?你抢回来?,低声下气?哄你回心转意,真不知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虽不是情话,却胜似情话。
阮蓁唇角不自觉上扬,嘴上却调侃道:“你哪有低声下气??可霸道得很呢。让我假死,把我关起来?,要送我和亲,还说什么?要让我做花魁……”说起这些,阮蓁就红了眼眶,眼泪说来?就来?,“若不是我疑似有孕,你是不是还打算关起来?,折磨我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