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昌平在外办事,宅子是由裴阆护卫,赶忙派了四个侍卫前去阻拦。
然而,谢卿山又?岂是好?阻拦的,一鞭子一个,没有一个不皮开肉绽的。而他们,又?不能真同太子动?手,以皇帝对太子的袒护,太子若是有一丁点皮肉伤,十个、百个他们都不够杀。
但如今夫人正在里头给主子喂药,他也不能去向主子禀报。
就在两难之际,不想夫人听见动?静,出了门来。
这些日子,为了照料主子爷,夫人衣不解带,眼瞧着又?轻减了,越发地娇弱堪怜,只随意地着丁香罗裙鹅黄衫,便?叫人看直了眼。
还是太子的声音,将他的注意力拉回来。
“蓁蓁,你听说了吗?今日皇上任了楚烨为楚家军的统帅,他故意激怒我,让我刺杀他,又?用你引诱我来这里,将我抓了个现?行,他如此处心积虑,如此机关算尽,就是为了推楚烨上位。”
“他就是个骗子,他利用了我,也利用了你。”
“这样?的人,算计起来完全不顾你的安危,险些让你被我掐死,这样?的人,你当?真要和他过一辈子吗?”
方才,阮蓁在里头给楚洵喂药,听得外头吵嚷便?出来看看,没想到竟然是谢卿山,她正打算要折返回去,不想却是听到如此震撼人心的一番话。
谢卿山说的都是真的吗?
他真的为了达成目标,不惜以她为诱饵?
难道他不知道,谢卿山是个疯子,他将他们两个放在一个房间,在那?样?的情形下,她真的会没命,甚至是会被侵犯的?
不,若是谢卿山所说不假,以楚洵的聪明,不可?能猜不到这一点。
可?他还是选择置她于险境不是吗?
她给他找借口,他这都是为了国公府的权柄,也是为了整个丹阳楚氏的荣耀,甚至为此不惜以自己的性命做赌,牺牲她的安危就更不算什么了。
可?不知为何,心里酸酸涩涩的,好?难受。
回到院子后,阮蓁不知道如何面对楚洵,没有继续去给楚洵喂药。
楚洵觉察到了不对劲,摇铃将裴阆唤来,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却是选择不在装病,让人给他准备沐浴。
裴阆不认同地道:“主子爷,大爷的牒书?才刚下来,你这就醒了,皇上会如何想你?”为认为你用装病来裹挟舆论,逼迫天子就范。
楚洵没柰何地笑?了笑?,“那?能怎么办呢?”
媳妇伤心了,得去哄啊。
第60章 修罗场 气哭谢卿山
楚洵沐浴过后, 换上雪色宽袍,发丝用同色系发带高束,作时下儒生打扮, 这向来喜欢他这样。
等捯饬好, 这才?出?门去寻她?。
她?那般心?慕他, 想来定会轻易原谅, 是以?楚洵很是从?容,走起路来衣带当?风,面上半分?忐忑也无?。
但她?不说躲起来哭,至少也应该气怒非常, 却为何?在看到他的刹那, 竟还笑得出?来。
“表哥, 你醒了?”
女子在石榴树下徘徊, 甫一见到自?己,马上飞奔而来, 眼里尽是劫后余生的狂喜,全无?对自?己的质疑。
待靠近后, 阮蓁一双眼珠子似黏在男子身上,上下打量得仔细,东摸摸西碰碰,连手臂也伸展又合拢, 确认男子一切无?碍, 这才?泪意连连地扑入男子怀中,“表哥, 你可吓死我了。”
楚洵抬手要替女子拭泪,然当?目光触及女子明?显小了一圈的脸蛋,却是拐了个弯捏上了女子的脸颊, 声音略带着几分?哑,“瘦了。”
阮蓁的手覆在男子手上,握着它摸向自?己的腰,“你摸摸我这腰,是不是也瘦了?”
男子点点头。
阮蓁低垂着眉眼,扁扁嘴道:“能不瘦么,我不仅要照料你,还要忧心?你何?时能醒来,这是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不瘦才?叫怪了。”
说罢,又抬起头来看他一眼,嗔道:“我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可得好生补偿我才?是。”
没有?质问?,没有?怒气,有?的只有?娇嗔和欢喜,这大大出?乎了楚洵的意料。
愣愣半晌,他才?艰难开口:“方才?谢卿山来过了?”
本以?为他提起这茬,女子多少会问?两?句,哪想她?却甚是不耐烦地道:“表哥才?刚醒来,不问?我是否安好,却去问?这个不相干的人做什么?”
楚洵疑惑地看向她?,“对于谢卿山的那些话,以?及为何?我会在这时醒来,你便没有?什么想问?的?”
他想,只要她?问?,他一定知无?不言,他虽然骗了她?,但却是情有?可原,他向来不做站不住脚的事,然而女子的回答,又一次颠覆了他的想象,“问?这么清楚做什么呢?我只知我离不开表哥,而表哥也离不开我,这就够了,刨根问?底若是只能伤了彼此的和气,倒不如做一个瞎子、聋子来得明?智。”
说罢,还调皮地眨了眨眼,“表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谢卿山的话句句在理,她?又如此聪慧,只怕早已猜到来龙去脉,知道他非但利用了她?,还卑劣地考验她?,寻常女子不大闹一场都说不过去,她?却为何?如此平静?
要么是压根不在意,要么是全然地包容。
在经历过那一夜后,楚洵自?然相信她?是后者,他定定地看着她?,而后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语重心?长道:“看来我这罪没有?白受,我们蓁蓁经过这事,也算是懂事了。”
“想来这回我们再成婚,你我定能少些波折,不会再似从?前,整日里吵吵闹闹。”
“既然我也醒了,不如今日你便随我回府,先禀名祖母和母亲你我之事,明?日一早便启程去姑苏沈家,你以?为如何?……”
未尽的话,被女子用食指指腹住。
女子双手扶住男子的肩,踮起脚尖,仰着头在他耳畔低声道,“表哥。”
“亲我。”
“让他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