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张了张口,想说病患哪有这么多?讲究,却又挨了一顿骂,“你走,不要?站在这里碍眼。”
昌平被骂得狗血淋头,却丝毫没有怨言,因为他知道,听到这些话的?主子,心?里一定?乐开?了花。
思及此,他瞥了一眼床榻之?上。
不知何时,主子爷抿紧的?薄唇已然舒展开?来,唇角微微勾起,带着淡淡的?笑意。
但愿太子来了以后,主子爷依旧能笑得出来。
今日遇刺以后,他们大张旗鼓地将主子爷从城外运回,后来又有太医频频出入小院,太子不可能察觉不到这一点,依照太子对表小姐的?狂热,定?然会追过?来。
自?然,这也是主子爷计划的?一环,他要?看夫人如何抉择,是选太子还是选他,更要?亲自?听夫人的?心?声,对于他,到底有几分真情在。
想到这里,昌平出了院子,吩咐裴阆将暗中的?侍卫遣散。
楚洵所料不错。
谢卿山当天夜里就摸来了,是从后院翻墙进来的?。
他其实察觉到了不对劲,毕竟一路太顺畅了,简直是畅通无阻,但他是什?么人,天不怕地不怕,即便知道有诈,还是义无反顾,大步流星的?朝着主屋走去。
据他从太医院打探的?消息,楚洵还算是个命大的?,竟然没有伤及脏腑,但估摸着经过?这一回,也是元气大伤,下次再要?想同他斗,也得掂量掂量后果。
而对于阮蓁,他却是揪心?不已的?。这两人之?间,上回经过?他的?离间,只怕已然没了情分。这些日子以来,阮蓁定?然受尽了折磨,定?然无时无刻不期盼着他的?解救。
想到这里,谢卿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只是他想过?很多?可能,她会被打,会被骂,会被羞辱,会过?得苦不堪言,却是不曾想过?,等他去到主屋,旁若无人地点燃了烛火,竟会看见她甚是眷恋地搂着那个男人入睡。
药味,血腥味,死人味,她竟全然不嫌弃,还搂得这样紧。
谢卿山举着烛台就到了床边,稍稍一抬手,便将纱帐点燃,霎时窜起的?火光,将他邪性的笑容照得更加骇人。
阮蓁从下晌醒来过?后,一直忙着照料楚洵,喂药、喂参汤,换药、擦身?子,也是累了大半日。
做好这一切,她这才有时间沐浴,等她躺回床上时,三更的梆子声已经响起。
再过三个时辰便要天亮,她这才想起红姑来。
这会子,红姑应该已经离开?金陵,启程去了她们约定?的?客栈吧。
只可惜,计划有变,楚洵受了伤,他们去姑苏的?行程有变,红姑只怕是要?白忙活一场。
想必她等不到人,一定?会折返回金陵,再与她商量应对之?策。
那么到时候,她还会毫不犹豫地跟着她走吗?
不,阮蓁知道她做不到,至少要?等楚洵醒过?来,确认他没有大碍,她才能放心?离开?。
既然太医说了没有性命之?忧,想来醒来也就这几日,至多?也不过?半个月。
半个月她还是等得起的?。
打定?主意,阮蓁这才闭上眼睛歇息,只她才刚刚有了睡意,眼前便是一片刺目的?火光,她腾地一下坐起身?,纱帐在燃烧,赶忙将起火的?那一面帐子扯下来扔在地砖上,转头去浴房用桶提水来浇灭,一连跑了好几趟,才总算是浇灭了最后一点火星。
此时的?她,已然是气喘吁吁,洗了把脸,正准备上床睡觉。
却这时似是一道来自?地狱的?声音响起,“你作为我的?未婚妻,如今却同旁的?男人睡一张床上,阮蓁,难道你不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吗?”
阮蓁猛然一回头,便见一个身?着玄衣的?男子,从屏风后头走过?来,他双手叉腰,笑得甚是瘆人,“还是说,我和他,你想同时拥有?”
“你怎么在这里?”阮蓁吓得退了一步,上一次谢卿山这么吓人,还是在白雀庵的?时候。
谢卿山并不回答,只又欺进了几步,直叫女子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你、你不要?乱来。”
然而男子攻城略地的?步伐并未因为她的?反抗而停止,反倒是越发?地癫狂,他铁臂一伸,女子立马倒在床上。
阮蓁双脚被男子坐在身?下,完全动弹不得。谢卿山掐住阮蓁纤细的?脖颈,而后一张口,露出尖利的?牙齿,阴冷地笑了笑,“我想,大概是我从前对你太过?守礼,不曾冒犯你半分,才叫你对这个男人的?身?子念念不忘,说起来,这都是我的?错。”
“既然是错,那就得改。”
“我这就改。”
说罢,他欺身?而下,将女子颤抖的?身?子笼罩在高大的?阴影之?下,将他俊美的?容颜渐渐放大在女子眼前,薄唇渐渐凑近女子的?唇瓣。
意识到谢卿山要?做什?么后,阮蓁吓得魂飞魄散。
“不要?,不可以。”他们是堂兄妹,怎么可以这样,更何况,阮蓁瞥了一眼睡在旁边的?楚洵,楚洵还在旁边呢,若是他刚好醒了,看到这样的?场景,这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楚洵一定?会杀了他们两个,她保证。
很显然,阮蓁顾忌楚洵的?这个举动更加地触怒了谢卿山,也更加让他势在必得,他对准女子嫣红的?樱唇,不由分说地咬了上去。
幸好,阮蓁使出浑身?力气,举着身?后的?瓷枕,闭着眼,照着谢卿山的?头就是一记猛敲。
然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平躺在阮蓁身?侧的?男子,那一刹那睁开?的?眼睛,才又闭上。
就当阮蓁以为谢卿山已经倒下,重新?睁开?眼时,却被谢卿山的?举动吓得周身?一颤。
这人尽管被敲破了头,鲜血汩汩向下,额头,鼻尖,脸颊,乃至下巴,全都是猩红的?血色,分明该是极致的?疼痛,可这人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更甚者,他摸了一把伤口的?鲜血后,竟然伸向嘴巴,癫狂地拥舌头去舔,还甚是肆意地笑了笑。
“好,甚好,为了这个奸夫,你竟然对你未婚夫下死手。”
“阮蓁,你当真是好的?很啊。”